接連下了幾天的雪忽然停了,像是為迎接東霍新王的到來般,特意清了道路,讓他好走些。
燕昭寒與桑可時不時的幾句拌嘴,在這雪後的冬日裏,倒是讓蕭瑾嵐品茶都覺得格外有滋味。
用過午膳後,三人便坐在院子中的石桌邊,幽幽寒風吹過,不知不覺間,燕昭寒竟然輕輕闔眼小憩了。
這接連一個多月來,她都不曾怎麼見過燕昭寒休息,今日也許是真的放鬆下來,也許是往日裏確實累極了,竟然會午睡了。
她捧著手中冒著熱氣的杯子,透過霧氣凝視著燕昭寒的麵容,隻覺得許久不曾在白日裏這樣看過他了。
桑可則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蕭瑾嵐,目光卻並不灼熱。他在想一件事,一件也許會再次給他惹上麻煩的事,但是,轉念一想,他又不怕麻煩。
桑可不禁無聲莞爾,心想道:“不過,倘若要抓走夫人,那便不能回東霍了,否則這燕桓隻怕立即發動戰爭,不惜背上暴君的名聲,也要把東霍踏碎將人搶回來吧?我該……”
唔……
他輕輕歪了一下頭,眸光極輕極淡,卻極具黏性地纏在蕭瑾嵐身上。
“倘若要把人帶走的話,大概要亡命天涯,嗯……跟夫人一起逃亡,真是件浪漫的事兒呢。”
他笑眯眯地頷首,捧著茶杯的小拇指卻忍不住動了動,想著究竟是今日還是明日,才能將這想法付諸實踐。
至於王上,對不住了,隻好白費您跑這一趟。
燕昭寒對桑可的戒心自始至終都未曾放下,隻不過是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這些日子也確實有些累,加上蕭瑾嵐便在身側,他才稍微放下了戒心淺眠,哪裏知道桑可又生出了這心思。
一侍女過來倒茶時,蕭瑾嵐原本是望著燕昭寒的容顏靜靜出神,忽然想到什麼,便想讓這侍女叫人去門口看著些,否則那東霍新王初次到北昭,若不識路又不識北昭字,經過門前都不知進來,那可就有些不該了。
算算時辰,他該到了呀。
然而,她才漫不經心地對那侍女一招手,卻忽然銳光一閃,她下意識地避開,然不曾想那晃眼的危險之光並不是朝她而來,而是朝她身側小憩的燕昭寒。
此人殺意隱藏得極好,連近距離彎腰倒茶時,她甚至都沒有從她身上感知到一絲有關攻擊性的危險殺意。
是什麼人,對燕昭寒有如此的殺意?
蕭瑾嵐眼中寒光大盛,卻一時不便拉動燕昭寒,她隻能下意識地閃身於燕昭寒身前並抬手擋下。
一直關注蕭瑾嵐的桑可一腳便將堅硬的石桌踹得粉碎,堅硬的碎石塊飛濺,將那侍女撞得吐血。
蕭瑾嵐望著她空洞的雙眼,隻覺得陣陣詭異,難怪此人湊的那麼近她也感覺不到殺意,她隻是一個被用蠱蟲控製的傀儡!
而下一瞬,猛烈的殺意陡然攜帶著刺骨的寒風逼來,早在桑可踏碎石桌的刹那便驚醒的燕昭寒一把摟過蕭瑾嵐,銳利的毒針道道刺入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