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嵐抬起眸,一雙有些紅腫充血的雙眼嚇了那來稟報的內侍一跳,那年輕的小內侍不知發生了何事,也沒見過這陣仗,當即便被嚇住了。
不過好在蕭瑾嵐並未為難於他,聞言隻應了一聲,便換衣服跟著過去了。
外麵又下起了雪,雨雪紛紛,宮牆都被裹了一層白,蕭瑾嵐卻全無欣賞之意。
“來了?皇後娘娘。”
推開門,溫暖的室內不止有燕昭寒,還有昨日匆匆一眼的東霍新王。
“聽聞本王的閼氏是皇後娘娘的五姑姑,我們還是挺有緣的。”昨日悲痛欲絕的人,與今日的似乎不是同一人。
他仍舊是北昭裝束,卻卸下了易容,一張看起來頗為斯文儒雅的麵容,倒是與威名赫赫的東霍狼王名聲截然不符。
蕭瑾嵐默默來到燕昭寒身側坐下,沒有應聲。這位新王看著挺單純的,不知他若知道自己和他心愛的閼氏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是否仍能這般心平氣和。
“別繞彎子,她來了,快說吧。”燕昭寒冷冷地催促道,顯然是知曉這人的目的了。
蕭瑾嵐有些疑惑,此人暗中前來本是為接桑可,既然桑可已經……那他還有何目的?
“皇後娘娘,可否將你的墜子交由我?”他伸手指了指蕭瑾嵐脖子上戴的紅繩墜子,臉上掛著笑意,眼底卻沒有,“我知那是桑可給你的,你應當是對他很重要的人,否則,也不會願為你去死,我不怪你,但是這個可否交給我?”
蕭瑾嵐正欲開口拒絕,又聽他低聲地道了一句:“他什麼都不曾留給我,回去,我什麼也沒有……秦鬆也什麼都沒有。”
蕭瑾嵐隱約知曉那秦鬆與桑可的關係,那大抵是天底下桑可最信任的人了。
她偏頭看了眼燕昭寒,見他隻眸光深深地凝視著她,四目相對,他眼裏沒有任何情緒,全憑蕭瑾嵐一人做主的意思。
好在這狼王也並不強勢,沒有一副非要不可的強硬姿態。
蕭瑾嵐緩緩垂眸,抬手摸了摸脖子間還溫熱的紅繩墜子,輕抿了下唇。
……
送至宮門口,那麵容斯文儒雅的人突然回過頭,微微一笑:“對了,隻要我答應了‘隻我在位一日,東霍便不會進犯北昭’,希望君亦能應承我。”
“好。”燕昭寒沒有猶豫地頷首點頭。
那人也瞧出燕昭寒的性子,得到一個“好”後,便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了。
蕭瑾嵐立於燕昭寒身側,緩緩扣住他冰冷的五指,仿佛隻有如此,才能遏製住自己不再顫抖。他們站在高牆之上,能將整個宮城都盡收眼底。
九重宮闕,紅日高懸,凜冽寒風吹刮過飄旋許久的雨雪,像是專為他離開清路似的,遠處一片茫茫的白,偶有震落林間細碎冰雪的飛鳥歸來。
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