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硯關上臥室的門,眼裏沉著一抹得意。
他回到隔離間,發現林管家在門口走來走去,表情一愁莫展。
林管家看到謝時硯,猶如看見救星般歡喜!
“少爺,您終於來了,小少爺他不肯吃藥,他把熬好的中藥摔了,也不讓護士給他打針,我們一靠近他,他就大喊大叫。”
謝時硯沉聲:“發生什麼了?”
林管家搖頭:“我也不知道,您快進去看看吧!”
謝時硯打開隔離間的門,就看見縮在角落的謝景陽。
護士們有的手裏拿著針,有的手裏捧著藥,和謝景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有人試圖往前走一步,縮在角落的小家夥便尖聲大叫了起來。
根本沒法靠近他。
謝時硯接過護士手裏的藥。
他看了護士們一眼,幾個護士立即領悟了他的意思,放下藥和針管,都離開了隔離間。
此時隔離間裏隻剩謝時硯和謝景陽兩個人。
小家夥臉上的警惕有所放鬆,可看著謝時硯的眼神依舊帶著排斥和懷疑。
謝時硯三兩步走到小家夥麵前,不管小家夥的掙紮,將他抱到懷裏。
謝景陽又是尖叫又是哭喊,哭得嗓音都嘶啞了,最後一口咬在謝時硯肩膀上。
白色襯衫沁出兩道血跡。
小家夥臉色一白,也忘了哭。
他愣愣怔怔地看著謝時硯,小小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有些愧疚。
謝時硯把謝景陽按在懷裏,抽了幾張紙巾,粗魯地擦掉了他臉上的眼淚鼻涕: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為什麼不吃藥,為什麼不接受治療?”
聽到謝時硯的質問,小家夥扭開了頭,嘴巴抿得更緊了。
他看起來很委屈。
上一次謝景陽這麼不聽話,還是兩年前,小家夥在幼兒園被其他孩子欺負,他們說他是沒有媽媽的怪物。
那時謝時硯告訴謝景陽,他不是沒有媽媽,他的媽咪生下他後去天國了。
其實她很愛他,但因為一些人為控製不了的原因,不得不離開他而去。
謝時硯在心裏唐染臭罵了一頓,從機場監控發現她開始,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出!
當年他以為唐染真的死了,家裏唐染的照片就沒收起來過。
這小子還額外拿了一張唐染的照片放在床邊,每天睡覺都要抱著相框睡。
唐染和謝景陽在機場見過了,以這小子過目不忘的本事,他怎麼可能認不出機場遇到的女人就是唐染,就是他媽媽!
他兩年前跟這小子說的話,不就是欺騙和隱瞞嗎?
果然,被他抱在懷裏的小家夥,聲音悶悶地控訴他:“騙子。”
“爹地是騙子。”
謝時硯磨了磨後槽牙,心裏暗道,你媽咪才是騙子,大騙子!
但他不能說。
他再厭惡唐染,也不能在謝景陽麵前說她一句壞話。
她到底是這小子的親媽!
“爹地向你保證,爹地從來都沒有騙你。”謝時硯道。
他的話沒有安撫到謝景陽一絲一亳,反而讓他更生氣了:
“媽咪沒有去天國,她沒有死!爹地為什麼騙我說她死了?
你是不是不愛她,你是不是愛上別的女人了,所以不要她了,也不讓她來見我!”
這一大堆帽子扣在謝時硯頭上,氣得他差點脫口而出“你媽媽才是騙子”!
他生生忍了下去,這小子說錯了嗎?
【你是不是不愛她】——是。
【不要她了】——那份離婚協議書是他帶過去的,怎麼不算是?
他沒有不讓唐染見謝景陽,因為唐染“死”了。
但仔細一想,如果這五年唐染沒有“死”,在他被她算計生下了謝景陽後,隻要他拿到撫養權,他絕不會讓唐染見到這小子!
敢算計他,就要做好一輩子見不到孩子的準備!
這小子沒說錯,但謝時硯吃不下這個虧。
他咬了咬牙,提出條件:“吃藥,打針,我讓你見她。”
“她?我媽咪嗎?”小家夥眼裏像放了煙花似的,亮晶晶的。
謝時硯恥辱閉眼:“嗯,你……媽咪!”
小家夥興高采烈,又怕謝時硯會反悔,非要和謝時硯拉勾勾:“爹地,一言為定哦!”
謝時硯睜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嗯,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