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滿臉疑惑之色,居向緩緩道:“不瞞壯士,居某人並不姓居,我本姓須。”
我張口結舌:“姓須?難道,難道你是須太子後人?”
居向傲然道:“不錯。我乃須太子十五代玄孫,也是當今樊城君的親弟弟!”
我這才恍然,為何剛才敘述往事時他一會兒痛哭流涕,一會兒卻又咬牙切齒。
隻聽他繼續道:“我須家深恨居、苑二國後人,其後兩國戰況愈演愈烈自然也有我們的功勞。”
我想起倪光曾對我言及細作、臥底之事,立時明白,道:“原來你並非苑國間細,竟是須家派出的臥底!”
居向點頭道:“我須家無時無刻不忘祖先叮囑大事,若能挑動兩國爭鬥,說不定亂中起事,便可複國。我八歲那年便跟隨叔父來到居商,以米行大商人之子的身份作掩飾,暗中重賄結識貴族子弟。因我自幼聰明伶俐,深得當時安義君喜愛,收我為義子。後更名居向,其子居淺也與我交好。安義君毒殺其兄居牧王後接位,我便也從此在居國做官,曆安義君、居淺王而至居異王三代,我的官是越做越大。”
“其後你得到足可影響兩國實力的情報,於是你為了須家的興複大業便跑出來了?”
“我此番出逃說來慚愧,不怕壯士恥笑,乃是為了一個婦人。”
“婦人?”
“正是居異之母,居淺之妻,現今的居國王太後。”
我一聽之下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自稱奇。
居向道:“我十八歲那年,叔父為進一步密切與安義君的關係,便將我表妹小蘭嫁與安義君之子居淺。”
我立時明白了:“可是你卻一直暗戀著表妹?”
居向仰天長長歎了口氣,過了半晌幽幽說起了往事。
“我與小蘭自幼相好,青梅竹馬,感情極篤。我們隨叔父一同來到居商之後,更是朝夕相處,日日都不分離。到我十六歲上,小蘭也已芳齡二八,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玉容嬌美。我二人於是私訂終身,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而我雙方父母也是早已默許的了。可恨那天我將居淺帶至家中飲酒下棋,他一見小蘭便驚為天人,遂於第二日派人提親。
叔父對我二人言道,此乃天賜良機,當時安義君權傾朝野,若是能與之結為親家,對我大須複國必有大大幫助。叔父勸我們拋棄兒女情長,以天下大局為重。我一聽之下便呆了,心如刀絞,大醉三日,小蘭也在房中哭了三天。其後叔父答應了安義君的提親,將小蘭嫁給了居淺。
小蘭出嫁的頭一天晚上,來到我房中,對我說:‘表哥,小蘭今生無緣與你相孺以沫,隻有等待來世了。’我聽後更是難受,與小蘭相擁而坐,一夜過去,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講到這裏,居向深深吸了口氣,眼中淚光瑩然,繼而又是一陣大咳,吐出一口血來。
“天亮後,小蘭解下腰中繡花的荷包,對我說:‘這是我親自所繡,日後表哥留在身邊,見荷包就如見小蘭。’說完起身就走。我萬分不舍,卻又無可奈何,隻恨自己前輩子不知做了什麼,今生要遭老天爺如此的報應。”
說著,他從懷裏摸出一個精致的繡花荷包,慢慢的撫弄著,眼神中透出無限的愛憐之意。
“第二天,小蘭嫁給了居淺,婚宴之時我尋了個借口沒有到場,一個人在小蘭的閨房中喝著悶酒。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光複我大須天下,將小蘭奪回來!
從此以後,我加倍努力,刻苦讀書。叔父和我幫助安義君登上王位後,我們都得到重用。其後我又在治國上多所建樹,等到居淺繼位時,雖然叔父已死,我卻已逐漸進入居國核心階層。不知苑國從哪兒得知了我與小蘭的事情,以此要挾我為他們做事,這正中我的下懷,我便答應下來,其後在兩國之間更是左右逢源。居異王繼位後,我進位為大司呂,地位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