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水鏡的靜夜會聽到緩緩的流水聲。伊暮涼想起辛雲看自己時的眼睛。你還記得嗎?你的眼睛會聚起黑色的光,那層潮濕的心疼。其實我真的有考慮過,但為什麼就是不能跨出那一步呢?生機是最簡單的快樂。可是我卻害怕任何事情的發生。雖然事情就在那裏等著你,總會發生。可是我就是怕,不敢打破過去的模式。想想,現在都大學了,都不用高考了,還不能談戀愛嗎?那晚,我真的對你動心,夜燈下的你,那麼俊美,那麼溫暖,命運出現了閃光點。卻轉瞬即逝。
突然想起那句,不要讓深愛你的男人寒心。或許辛雲對自己,是真心的呢?不如答應他吧,不行了再拒絕。伊暮涼,你瘋了!如果你愛上他,你即將失控。本來你可以隨時離開,可是你一旦愛上他以後,你就要逃跑了。伊暮涼想到這裏,看了看手機,飛行打開了才安全。
就這麼過了幾天。林惜卻下課回來的時候,說:“涼爺,今天老師抽你回答問題了。”
伊暮涼說:“然後呢?”
林惜卻說:“然後你不在啊。”
伊暮涼說:“老師有麼有說什麼?班長有沒有記我名兒?”
林惜卻說:“老師就隻說‘沒有來啊,哦。’換了其他人,班長,我不知道她記沒記,要是真有事兒,她會找你的。反正班長就住對門。”
“噢。”伊暮涼打開手機,沒有班長的小秘書提醒,也沒有短信,暫時安全。也沒有辛雲的短信。可是,就為了辛雲,我要總是飛行模式嗎?萬一班長有事兒通知我什麼的。何必整天這樣呢?自己光明磊落,說開了又能怎麼樣?不合適就要學會拒絕!給辛雲打個電話,打個電話又能說明什麼?我一直保留著退路。反正你是那麼善良的人,我怎麼解釋都有可以讓你信服的理由。
……
打了,無法接聽。伊暮涼放下電話,想:就是這樣,如果現在不控製,以後會是無數個不可忍受的無法接聽。而彼時,已沒了抽身而退的能力。
伊暮涼又開始害怕了:縱容自己的依附,會成為永遠的絕路。人是這樣一種動物,會用自己的邏輯去辯解自己的欲望,最好是自我說服地心安理得,去選擇一個根本不明智的路線。或許想給他打電話,隻是自己一時的錯誤。不要縱容自己的錯誤。
隻是下午不得不去上課了。
辛雲沒有動靜。幸好他沒有動靜。這幾天都很平靜。伊暮涼放心下來。即使是校選課,也還是跟以前一樣。隻是對她好。校選課下課後,辛雲把伊暮涼叫到樓梯間,說:“小涼,我們試試吧。你需要一個人照顧,你不在我身邊我就總是擔心你。不行就還像現在這樣,我們還是同學,還是好哥們兒。”
伊暮涼說:“我們本來就可以是好哥們兒,學習上互相幫助,不一定是情侶,我要一直努力向前走,能絆住我的東西挺少的,連親情都不能絆住。”
辛雲說:“我不是想要絆住你,我們還是會這樣,天天上課,好好學習。我隻是真心喜歡你。想你做我女朋友。”
伊暮涼說:“你隻是比較激動,或者說喜歡這個類型而已,你完全可以找這個類型的其他人。”
辛雲說:“你是在引誘一個喜歡你的男生背叛你。”
伊暮涼說:“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如果不是呢?如果你以後發現,不是愛呢?”
“我知道是,我每一根神經每一根頭發都知道,我是愛你的。”辛雲篤定的眼神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伊暮涼聽到後還是心驚膽戰。幸好上課鈴聲響了。接下來上第二小節。晚上辛雲還如常去送伊暮涼。伊暮涼一句話也沒有說。
就這麼過了好幾天。有一天伊暮涼下課的時候在路上走著,突然被一個人拉了一把差點摔倒,又被那人扶住。抬頭一看是辛雲。同時聽到急刹車的聲音,是一個摩托車,差點撞向伊暮涼,辛雲和伊暮涼一起下課,沿著主幹道往回走。辛雲一直注意著她,所以剛剛才正好看到了那一幕,把伊暮涼拉到邊上來。伊暮涼也被嚇壞了,但幸好有驚無險,也就好多了。班上一起下課的同學也看到了,伊暮涼害羞地低下了頭,剛剛辛雲那一下,差點栽進辛雲懷裏,哇靠,真的被她們看見了嗎?哎呀丟死人了。
幸好有辛雲在。
伊暮涼回去坐在床鋪上想,辛雲不是危險,是嗎?這個世上本來就有危險,辛雲是保護機製,不是危險,他不會傷害我,他隻會用意識用注意力來保護我,也就隻有辛雲能做到了。對,我怎麼早點兒沒想到。伊暮涼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