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紅燈影下本良宵,錦繡團中心自殊(1 / 2)

第二天等淨秋醒來時,天早已大亮。淨秋起床看到院中也早已被布置妥當,到處都貼著紅雙喜,掛著大紅花,一排排的大紅燈籠掛滿了樓簷回廊。院中的武器木架已被撤走,端正正的放著十幾張大桌子,每張桌子都配著八個大木椅子。

桌椅主位朝向正北的由紅綢木板搭起的禮台,禮台正中掛著喜鵲登梅圖軸。一張紅木桌上放置著紅燭,香爐後麵供奉著一尊玉雕送子觀音神像,點心水果放在供桌上,供桌的兩側是兩把用紅綢蒙著的上好紅木椅子,紅綢下好像是蓋著什麼東西。淨秋走上去掀起了椅子上的紅綢,看到左邊一把椅子放著一塊刻有“龍門令”三字的玉玦,右邊椅子上竟是一個牌位,牌位上書“亡夫林觀時之靈位”。

淨秋雖是身處道門,可也見過山下百姓的婚典,隻知道要拜天地拜父母,卻從未見過大喜之日去拜牌位與玉玦的。淨秋在院中走來走去,看著忙碌的眾人來來往往,就從桌上放的果品中拿起一個梨子吃了起來。

等他吃完,又把盤中的幾樣果品揣在了懷裏,想帶回去給師祖嚐嚐鮮。他又端起桌上兩盤上好的糕點要送去給淨月師姐與眾位九宮女弟子們飽飽口福。於是他也不管別人異樣的眼神,懷揣著果品,兩手端著果品就要向樓上走去。

走著走著他發現不遠的桌子上坐著一個人,在不停的喝酒,竟是直接抱著酒壇子仰頭咕咚咕咚的喝。淨秋看到這裏不禁心中感歎,這人的酒量絕對能和自己的玄明師伯一拚,淨真師兄更是不在話下。看著這人喝酒這麼拚命,淨秋不禁想見識一下他到底能喝多少,回去好挖苦一下淨真師兄。

那人臉色陰沉,愁眉不展,眼神迷茫,像是丟掉了自己的魂魄。清瘦的臉上刻滿了滄桑,胡茬子突兀的長著,一頭飄逸的頭發隨風搖動,倒也是有幾分英雄氣魄,隻是這神情著實讓人看了心塞,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在桌子上拿著酒壇子不停的大口灌著酒,淨秋放下手中的盤子坐在另一張桌子旁好奇的看著他。那人發覺了淨秋異樣的眼光,對著淨秋苦笑一聲,又是仰頭喝了起來。淨秋看到蘇俏奴站在南樓的長廊中,靜靜的看著這個落魄人,若有所思的久久呆立在那裏。

那人又是喝完一壇,大聲叫道:“小二,拿酒來!”

不一會一個夥計就走了過來,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勸他說:“沈爺,您就回去吧。晚上蘇老板就要出嫁了,您這又是何苦呢?難道您真的要蘇老板下來求您麼?蘇老板真的不容易啊!”

說著這個夥計就從懷中拿出了一把長生金鎖放在了這個大漢身前的桌子上,又是苦勸道:“這是我們蘇老板從小佩戴的長生金鎖。蘇老板她說欠沈爺您的,今生命如紙薄,與沈爺無緣,來世定當為沈爺當牛做馬回報沈爺的大恩大德!”說著這個夥計便掩袖抽泣了起來,讓淨秋聽的也心酸不堪。

這沈姓的漢子看著桌子上的長生鎖,伸手把它拿在了手裏,小心翼翼的揣在了胸前,又對這個夥計低聲說道:“拿酒來!”

這個夥計轉頭看了看樓上蘇俏奴,見她轉生回了房中,隻好又跑到前店抱了兩壇酒就回來了。這個漢子借過酒又開始喝了起來,不再說一句話。從旁走過的人也都看著他無奈的搖起頭來。

淨秋看到他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重劍,似乎比玄明師伯的劍還要厚長,心中又感歎這能喝酒的人看來都是力大無窮的人,他因該有一身不錯的武藝。想到這裏淨秋又不禁的想弄明白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來曆。

淨秋攔著一個正在端送果品的夥計上前問道:“這位大哥,不知那邊喝悶酒的人是誰啊?”

“哎,一個癡情的人!好端端的鏢頭不當,最終變成了這般的可憐人!”

“到底怎麼回事?”

“這位小道長問此事作甚?不提了不提了。道長是出家之人,不知也罷!”

淨秋不死心又是連續問了幾個人均未得到事情的原委,才有端起桌上兩盤糕點向樓上走去。淨秋回到西樓之上,把那兩盤糕點送去了女弟子房中,看著淨月師姐開吃後才離開回到自己房中。

淨秋把懷中的果品小心擦拭幹淨,放在桌上的碗裏,給師祖端去了,又招呼來了玄明道長與淨真師兄。三個道士便圍坐在桌前吃著水果,無為真人則坐在主座上閉目養神。

淨秋一邊大嚼著水果一邊說道:“今早我在院中又聽幹活的夥計說,昨天城西二十多裏的地方又有好多人被挖心掏肝!這次遇害的人又是金國人,不知道這個殺人魔頭到底與金國人有什麼深仇大怨!還有這個殺人魔頭真是師祖的師弟麼,怎麼連淨平師兄都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