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拳劃掌之間,那兩個隨從已經把那個醉漢打翻在地,其中一人趕忙蓋好熱水盆上滑落的鬥笠。他們二人又抬起那盆熱水繼續趕路,臨行之前甚是生氣的說道:“你這醉漢欺負人也不打聽清楚我們是什麼來路,自討苦吃!”
“哎呀,行了行了,快快回去吧,少主的身體要緊,還在這刷什麼嘴皮子啊!”
那個醉漢趴在泥水中,一雙幽幽的眼睛看著離去的兩個人,忽然眼神便殺機四現,轉而是無限的愜意。
等那兩個隨從回到房中,就立即用熱水給呼延勝擦拭起身體來。這一盆熱水將近擦拭了半個時辰,擦拭完畢後呼延勝的臉色好了許多,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說話也是十分的清楚。就在眾人長疏一口氣之時,呼延勝突然口中猛烈咳血,按著自己的腹部渾身劇烈的抽搐起來。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聽呼延勝艱難的吐出二個字:“報仇……”
在床榻旁的呼延震一看自己的兄長將死,立馬上前攬住了他,說道:“大哥!你怎麼了?還不來救我大哥?”
床邊的隨從一下圍了上來,一個老者用手輕壓呼延勝的腹部,隻覺的他腹中充滿了積血,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憐我善良的侄兒,勝兒擊打紇石烈寧南那一鞭本可一下敲碎他的的腦袋,可是勝兒還是饒了他一命。可那紇石烈寧南出手太過狠辣,竟將勝兒的肝髒震碎了!”
一個隨從問道:“那為何剛才少主的脈象平穩了,可是忽然間就這樣了呢?”
“也許是勝兒傷的太重,壓製不住轉輸的真氣,氣血逆流,衝破了受傷的肝髒!”
“三叔公,這下如何是好?早就應該讓您出頭露麵的,可您非要讓大哥獨當一麵。我要去給大哥報仇,殺了那個金賊給大哥償命!“說完,呼延震就手提著鋼鞭要出去找人拚命。
“震兒站住!你現在就是我呼延家的嫡子了,可不要再出什麼閃失了!”
“難道要大哥白死,就讓這樣放過那群金賊?他們可當真是不拿我們呼延家當做一回事,不報此仇,怎可解我心頭的怨氣!大哥…。。”說完呼延震便悲憤的掩麵痛哭起來。
“我呼延用對呼延家的列祖列宗起誓,不報此仇,死不入呼延家祖墳!現今需從長計議,不可輕舉妄動。既然紇石烈寧南敢對勝兒下死手,他便不會對爾等手下留情。明日我便拋頭露麵,震懾一下局麵,免得有些舊怨趁機報複。現今金國各派都在此地,穩妥為宜,勝兒之死暫且秘而不宣,明日我會暗中告知五大門派盟證,看他們是否有意主持公道,然後再做打算!”呼延用安撫著呼延震,沉痛的說道:“二十年前,大哥為救我而死。臨死前把你們兩個孩子托付給我,如今勝兒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走了,我對不住大哥的在天之靈。震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呼延家的少主了,三叔公不求你有多深的武功修為,保住我這一支呼延家的香火才是緊要的大事啊。勝兒的仇就由我這把老骨頭來報吧!”
“三叔公,震兒也對呼延家的列祖列宗起誓,定當親手用大哥的烏金鋼鞭敲碎那紇石烈寧南狗賊的腦袋,用他的腦殼做成酒盞來祭祀大哥的亡魂!”說完便拉住呼延勝已經僵硬的手,緊閉住了眼睛。
“速去各自房中把床板拆了,做成一副棺槨,將勝兒先斂了吧!”呼延用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他打開自己隨身帶的木箱,從中抽出了自己的那兩條鏽跡斑斑,已經許久沒用的百淬鋼鞭,他站在燈下端詳著這兩條鋼鞭許久,不知他心中此時在想著什麼。
經過一夜大雨的衝刷,紫竹山的清晨變得格外爽朗清秀起來。枝頭幾隻飛鳥相向而鳴,似是訴說對昨夜忽來的雨大風急的驚魂未定。
“淨秋師弟,淨秋師弟!快點起床來了!”淨真催促著還在床上深深睡著的淨秋快點起床。
“啊呀呀,真是煩人呢。一晚上外麵都在吵吵鬧鬧,好不容易安靜的睡一會,天就大亮了。真是煩人!”淨秋一邊穿著道袍一邊不斷的抱怨著。
“哎呀,你趕快收拾。師叔祖與各位道長已經出門了,若不是等著你,我也早就去用早齋了。”
淨秋收拾完畢,跟著淨真師兄就往前走去。走到半途中,淨秋一眼看到了一身素黑衣打扮的呼延震跟在一個也是素黑衣打扮的老者後麵,在老者的一側,一個精壯的隨從手裏奉著一雙鋼鞭,不離左右。那老者精神矍鑠,目光堅毅,神色更是無比的沉穩,眉宇間的皺紋如同是斧鑿錐刻上去的一般,一條條一縱縱是那樣的清晰明顯,灰白的頭發與羊角胡子梳理的一絲不亂。這老者一步步向前走去,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