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人立刻圍了上去。
醫生摘掉口罩,語氣低沉,“大人失血過多,受傷很重,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運氣了。至於孩子......這麼嚴重的車禍,我想你們也有心理準備,”
醫生停頓了一下,望著幾人悲傷的臉和賀霆深血紅的眼睛,平靜的說:“我們盡力了,很抱歉。”
賀老太太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得往下掉,悲傷的站不住,直挺挺的往後仰了下去;賀東堯眼疾手快的扶住妻子,一言不發,臉上帶著沉默的悲痛。
隻有賀霆深,仍舊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截子枯木一樣。
姚簡走過來,正想說什麼,護士們推著帶著氧氣罩的池瀾走了出來,賀家的人又全都圍了上去,跟在推車後麵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姚簡隻好頓住腳步,目光冰涼的看著消失在轉角的幾人。
賀朝雨察覺到她眼裏的冷冽,走上前一步,望著她,壓低了聲音,問:“媽,你打算做什麼?難道你準備在這個時候把弟弟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訴爺爺奶奶?”
姚簡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卻說道:“難道我就要看著這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把賀家都耍得團團轉?你弟那個德行你也看見了,好似這地球離了池瀾就不會轉,他離了池瀾就會死!她怎麼命這麼硬呢!這麼離譜的爆炸都炸不死她!”
賀朝雨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重,她望著姚簡眼睛裏的氣急敗壞,不知該怎樣勸她。
在原地站了半響,賀朝雨一字一字的說:“媽,你不能那樣做!”
姚簡冷冷瞥她一眼,拎著包包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難道你爺爺奶奶就不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忍了她這麼久,前段時間抄襲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已經是對她仁至義盡了。”
賀朝雨和姚簡有幾分相似的美豔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她捏著愛馬仕包包的手緊了緊,吞了下口水,喉嚨忽然緊的厲害,終究是沒有下定決心,她怔怔的說:“媽,你這樣做,到底是想把池瀾趕出賀家,還是打算把爺爺奶奶氣死?”
姚簡的背影一僵,表情古怪,終究沉默了下來。
......
賀霆深看著躺在床上那小小一隻的池瀾,心痛得無以複加。
他的目光仿若有觸手一樣,一點一點在她蒼白的臉上劃過,心揪得難受,像是有人把拿著一把戳子,在他心上戳了一個又一個的洞,空落落的疼。
他握著池瀾的手,就這麼癡癡的看著。
兩天後。
賀老太太把從老宅帶過來的餐盒一一打開,滿滿的擺了一桌,走到賀霆深身後,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忍著淚,勸道:“霆深,你好歹吃一口,行不行?這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賀霆深的視線仍舊落在池瀾身上,聲音嘶啞:“奶奶,我不餓,我隻想陪著瀾瀾,她該多疼,多害怕。都怪我,沒有好好陪在她身邊,非要忙什麼工作。”
賀老太太哭的眼睛都腫了,她望著賀霆深了無生機似乎隨時準備追隨池瀾而去的模樣,悲痛難忍,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她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霆深,你是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許是屋子裏的哭聲太大,太淒慘,在門外等候的賀東堯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