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天空星星略少,一彎皎潔如洗的月牙兒歪歪斜斜地倚在半空,整個浩空如寶藍色是錦綢,棉花糖似的雲朵偶爾掠過月牙兒,似嬌羞女子的麵紗,隱約朦朧,讓人情不自禁想要一探芳華。
窗外偶爾一陣涼風拂過,窗簾被風帶動著搖擺、飄動,最後歸於平靜。
蘇離赤著腳丫纖細的雙臂緊緊抱著雙腿坐在木地板上,蜷縮一團。十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微涼,然天氣再涼卻不及蘇離心涼。
抬頭望著窗外的彎月,似嘲諷似憐憫,正映襯著她殘缺不堪的人生。望著殘缺不全的月亮,蘇離眼神漸漸放空。
她記得她是3歲的時候跟著媽媽嫁到方家。方家在H市雖算不得什麼叱吒豪門,卻也是家底殷實的大戶人家。
尤記得那天,天空烏雲密布,陰陰沉沉,總歸一句話,天氣不太好。
媽媽牽著她肉肉的小手,略顯拘謹地站在方家客廳。方家的客廳很大,蘇離孩子心性,來到陌生環境總忍不住東瞧瞧西看看,一雙烏溜溜水汪汪的眼眸望著豪華氣派的別墅特別高興。她想,如果以後能夠永遠住在這裏該有多好!
“離離,快叫奶奶。”方誌宇穿著合身的正裝,整個人精神幹練,明明就是整天和鈔票打交道的商人,卻又有著一身書卷氣息,這個男人蘇離見過幾次,他帶她去過遊樂園,而他也曾經去過她家,他對她溫和耐心,她並不排斥他。感覺到客廳氣氛詭異,方誌宇推推黑框眼鏡,假意咳嗽,卻私下裏用眼神示意蘇槿讓蘇離討巧。這件事情終究是他太魯莽,也沒給老太太一點緩衝,便直接帶著蘇槿母子來見老太太,老太太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畢竟蘇槿沒有好的身家,還是帶了孩子的未婚媽媽。
“奶奶。”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蘇離的嘴裏溢出,方母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平心而論,若眼前這個精致的粉團子真的是自己的孫女兒,她自然高興,可是,她卻是個連老爹是誰都不知道的野孩子。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娶了個二手貨,還買一贈一自帶了一個拖油瓶,方母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別叫,我可沒有那福氣!這個兒媳我是堅決不會認!”
“媽,”方誌宇表示無奈卻也理解,任哪個當媽的都會是這種態度吧?
“伯母,”方母的反對蘇槿早有意料,她也十分理解,所以,她耐著性子柔聲開口。
“你閉嘴!這裏輪不到你插嘴!你算個什麼東西!”方母氣不打一處來,她算是看明白了,就是這惺惺作態的模樣把宇兒迷得神誌不清!宇兒不清醒,她可還沒老糊塗!
“媽,”方誌宇拉了拉自己母親的衣袖,他一早就知道,要讓母親同意槿兒進門不容易,可她也不能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罵槿兒。
“你也閉嘴!你腦子燒壞了吧?咱們方家在東城雖比不得什麼財閥集團,卻也小有名氣,你倒好,上哪找了個還沒結過婚就跟男人生了孩子的女人,敗壞門風!”方母說得胸腔起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