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二十九年,我出生在一個紅牆綠瓦,金碧輝煌的大宮殿裏,在我有記憶以來,我都是十分尊貴的存在。
宮裏的人總是說,我雖然不是皇後娘娘的兒子,可是我會投胎,從皇帝最寵愛的孫貴妃的肚子裏生了出來。
我是大堰朝皇帝的第八子,我的名字叫封北野。
今日是我的弱冠之禮,宮中來的都是朝廷裏舉足輕重的人物,母妃告訴我,就是太子束冠時,也沒有我這麼隆重的。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層波曲盡時,合歡花焰騰空散開,光芒飄然轉旋如回雪輕盈,映襯著座下美人們的臉龐嫣然明豔,清雅、妍麗、馥鬱、柳弱、豐腴、娉婷……
宛如陽春三月的百花苑,各色佳麗齊聚一亭,滿目芬芳。
我的冠禮在太和殿舉行,原本是要太子為我主持冠禮,可是父皇說對我有諸多祝福,便由他來。
行加冠禮之日,是欽天監是挑選的黃道吉日,加冠的來賓是母妃一手操辦,祭祀天地、擺好祖先的供品後,父皇指引我進入太和殿,祭告天地、祖先。
??????????冠禮進行時,由來賓依次加冠三次,即依次戴上三頂帽子,
首先是我的外祖父,貴為當朝太師,他加黑麻布材質做的緇布冠,表示從此有參政的資格,能擔負起對大堰的責任;
接著是德高望重的蘇閣老再加用白鹿皮做的皮弁,即是軍帽,表示從此要參軍以保衛社稷疆土;
最後由父皇親自為我加上紅中帶黑的素冠,是大堰通行的禮帽,表示從此可以參加祭祀大典。
??????????三次加冠完成後,母妃指引在酒宴招待賓讚等人,宮人們管這個叫“禮賓”。
“禮賓”後,我入殿內拜見母妃,然後由蘇閣老取“字”。
?????????接著再依次拜見兄弟,拜見讚者,並入室拜見姑姊。
之後,宮人引領我脫下最後一次加冠時所戴的帽子和衣服,穿上玄色的禮帽禮服,帶著禮品,去拜見父皇和皇祖母。
當然……還有重病的皇後娘娘。
以民間的說法來看,她也算得上是我的嫡母。
可我並不尊敬她,她也沒有什麼值得人尊敬的。
我五歲那年,曾經在禦花園見過她一次,那時隆冬,我在湖邊賞魚,宮人們才將湖麵的厚冰敲碎,我覺得新奇,便湊近了看湖裏的小魚,她卻趁我不備,將我推入水中。
我拚命掙紮呼救,她一臉快意的站在岸上看我,那時候我很絕望,我覺得我快死了。
是太子哥哥救了我。
他斥責皇後娘娘的狠毒,見我氣若遊絲,發狠似的衝皇後吼:“母後,你為何這樣狠心?八弟還隻是個孩子,你為什麼要推他下水?”
後來的很多年裏我都在想,如果我們都沒有長大就好了,他還是那個對自己的弟弟舍命相救的太子,我還是那個整日裏追著他屁股後麵跑的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