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一個抑鬱症患者網戀,最後人家病好了,就把她甩了,當時約著去見麵,她在公園裏等了一天一夜都沒等到人,後來人回來還大病一場。”
手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左蕭風拔掉針管,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紅了雙眼,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他的錯。
為什麼那天會輕信劉雨露的話,為什麼當時不去證實一下劉雨露的身份,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想到過去的種種,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關節上都是血跡,他卻仍是一拳一拳地砸,小護士看到嚇壞了,忙道:“先生,您怎麼啦。於小姐已經走了,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啊。”
小護士見左蕭風根本沒把她的話聽在耳朵裏,又接著安慰道:“今晚有百年難遇的流星雨,聽說流星雨能讓人的心願都成真,您要是想念於小姐的話,可以對著流星許願,也許於小姐就會出現在您的麵前啊。”
這套說服小孩的言辭,小護士自己都說得心虛,但是左蕭風卻蹭的一下站起來,抓住小護士的肩膀,大聲問道:“在哪裏,流星雨在哪裏能看到?”
“在……蘆葦山。”
原來是那裏,七年前於小楠在郵件裏說過喜歡看星星的地方,之後他以為寫郵件的人是劉雨露,還在蘆葦山上給她買了一棟別墅。
左蕭風鬆開了小護士,一路奔向醫院門口,給秘書打了電話,安排今晚去蘆葦山的車。
車子在蘆葦山的盤山公路上疾馳,秘書嚇得麵色慘白,死死地抓住安全帶。
好不容易到了山頂,左蕭風像是瘋了一樣擠開人群,迎來很多人的不滿聲,但是他都不在意,他隻想見到於小楠。
晚上八點的鍾聲在蘆葦山頂的教堂裏敲響,左蕭風心跳漏拍,要是見到了於小楠他要怎麼留住她,要是見不到她,他又該怎麼辦?
流星在天空劃過,縱然無比美麗卻稍縱即逝,就像是抓不住的於小楠。
左蕭風雙手握緊,認真地許願,他想見到於小楠,真的很想很想,想到撕心裂肺。
天空的星火熄滅了,但是於小楠卻一直沒有出現,他眼角流下一滴淚,落入無邊的深淵,那一潭黑暗連著他的心底,沉得無法呼吸。
於小楠再也回不來了。
懸崖旁邊欣賞流星雨的人很多,左蕭風又是插隊進來的,難免被人推搡。
他扶著木製的欄杆,但是欄杆突然鬆動了一些,他明明感覺到了,本可以往裏麵走走,但是他卻沒有鬆手。
又是一陣推搡,欄杆咯嘣一聲,左蕭風手裏抓著木棍,人卻掉下了懸崖。
耳邊的風聲仿若龍吟,左蕭風嘴角噙著微笑,心底發出輕微的聲音,於小楠,你看到了嗎?那些風,真是你七年前對我說那樣,是你喜歡的形狀,它們跟螺旋似的,包裹著空心,那空心卻充滿了力量。
你對我說,那是活下去和漂泊的勇氣,但是你卻走了,帶走了我所有的勇氣。
墜入無涯的黑暗,左蕭風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他在軟綿綿的夢境中趴了一會,睜開眼,聞到身上濃濃的酒味。
他死了嗎?死了變成了酒鬼?
冷色調的臥室,七零八落的酒瓶,床頭櫃上都是他和劉雨露的照片,淩亂的床上手機安安靜靜地躺著,他拿起來,眉頭皺了皺,如果沒記錯,這個手機一年前就被他砸壞了。
他循著記憶解鎖了手機,手機屏保也是劉雨露,隻是看到上麵的日期,竟然是三年前,左蕭風不禁沉吟,他沒摔死?隻是摔暈了所以現在在做夢?
左蕭風下了床,地上摔壞的酒瓶碎渣紮了他的腳底,鑽心的疼痛。
此時他驚出一聲冷汗,自己這是怎麼了,做夢還會疼得這麼真實。
難道是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