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陸黎請那幾個幫忙搬貨的小工在電腦城旁邊的小飯店裏吃了一頓,即便心裏再如何焦急,酒桌上的他依然談笑風生,杯盞相碰間就和那幾個比陳天天大不了多少的小夥子混熟了,等到酒席散場時,那幾個小子已經衝著陸黎叫上了“大哥”。

陸黎笑著婉拒了他們“去酒吧Happy”的邀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陳天天家,一路上他都大開著窗,任由初秋微涼的夜風吹在自己臉上。今晚喝得真是有點多了,五個人幹掉兩箱啤酒,倒是很久沒這麼痛快了。陸黎用手指向後籠著頭發,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發呆,剛想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卻想起來件緊要事,趕緊掏出褲袋裏的手機一看,21:30。旋即又放鬆下來,天天應該還沒睡吧。

十點剛過,車子便緩緩停在了陳天天家樓下,陸黎將剛才在路上編輯好的短信“睡了嗎”發了出去,然後付了車資走下車來,在花壇邊點燃一根煙慢慢抽著。下意識抬頭看大樓上零星亮著的燈火,猜測著哪一盞是屬於陳天天的。

一支煙的功夫,小姑娘的短信就來了,“還沒睡呢,看碟中……”陸黎笑著直接撥了電話過去,沒睡就好,他想。相較於發短信,他更喜歡打電話,多快多方便啊,費那勁打字幹什麼呢?有時候真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子。

電話才響了一聲就接通了,顯然我們的陳天天同學自收到短信後就一直握著手機沒放下,她急急地“喂”了一聲,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聽到陸黎說就在她家樓下,更是驚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回過神來後忙吸拉著拖鞋往窗邊跑,一邊還結結巴巴地問:“在,在哪兒呢?我沒,沒看到你啊。”陸黎被她的可愛反應逗笑了,笑了一陣才開口問道:“現在能下來一下嗎?”得到肯定答複後,又溫柔地提醒:“不用急。”

十分鍾後,手忙腳亂的陳天天終於換好衣服站在了陸黎麵前,頭發鬆鬆地挽在腦後,有幾縷不聽話的發絲滑落在她姣好的臉龐上,顯然,這丫頭匆忙間沒顧上梳頭。陸黎不由伸出手幫她攏了攏頭發,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些,陳天天也在笑,她摸著被陸黎整理過的頭發,羞澀地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兩人就這麼相對站著傻笑,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陸黎打破了沉默,他說:“我們找個地方坐吧。”陳天天這才像如夢初醒般帶著陸黎往小區花園裏的長椅走去,心髒猶自“咚咚”跳著,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坐定後,思索著想了個話題:“店裏的事都弄好啦?”

陸黎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自在的樣子,覺得有趣又可愛,忍住笑說:“都好了,晚上還請那幾個小孩吃了頓飯。”指指自己的腦袋,“喝多了,現在還有點上頭呢。”

眼角餘光瞟到陸黎好像做了個什麼動作,陳天天這才舍得把目光從自己的鞋子移到了旁邊男人的臉上,剛對上他熱烈的眼神,又很沒出息地閃躲開了。她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地扯著些有的沒的,陸黎也不急著戳穿那層窗戶紙,隻是不由自主地一味微笑著,目光在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流連。月下的她,顯得更加嬌弱柔美,低垂著眼睛不敢看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蝴蝶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