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天清了清嗓子,衝著打飯阿姨喊道:“給我一碗豆漿、一個肉包、一根油條,在這兒吃!謝謝!”聲音嘹亮、態度豪邁,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她的好胃口似的。
黃健霖勾起嘴角笑了笑,三口兩口把剩下的粥吃完。其實他早就看到陳天天了,從她剛進門時的心虛驚訝,再到被同伴“拖累”後的自亂陣腳,以及現在的趾高氣昂,所有的小心思小變化都盡收眼底,隻是無意與她為難而已。
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站起身準備走人。基於好奇,又向陳天天那兒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她手拿包子、口沫橫飛的得瑟樣,不禁皺了皺眉,這哪兒是傳說中那個中文係的小美女啊,活脫脫一個散發著市井之氣的大嬸嘛!他突然非常不能忍受,明明是個清新甜美的可人兒,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她男人沒教過她嗎,女人在外麵得顧忌點形象!
黃健霖無端端生起氣來,也不知道那個笨蛋跟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竟然允許自己的女人這樣不拘小節!他氣急敗壞地走過去,把飯盒往陳天天麵前一扔,說:“拿回去洗了。”
頓時,周圍學生的目光齊刷刷射向了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陳天天也愣住了,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好久,才嗤笑著說:“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就是替你男人教教你,什麼叫端莊嫻雅,什麼叫女人。”黃健霖盡量淡然地說著,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卻也隻能硬著頭皮鎮定到底。
而陳天天可沒必要隱忍,很不給麵子地哈哈大笑,把飯盒往他的方向一推,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搞笑啊,趁本姑娘沒發飆,趕緊把你的東西拿走。”
黃健霖已經走出幾步,聞言轉過身,一臉促狹,“這本來就是你的飯盒啊,我都用了好幾天了,現在物歸原主。”
這句話太高深了,簡直意味深長、餘音嫋嫋,圍觀群眾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哦……敢情是小兩口鬧別扭呢!嘖嘖,黃公子不愧是黃公子,這麼快就從大款手裏搶來了女朋友!
而陳天天卻錯愕了,我的飯盒?!旁邊的吳佳音提醒了一句,她才憶起那隻流落“敵營”數日的飯盒,裝過蛋餃,裝過八寶粥,還被惡人的嘴唇觸碰過,任勞任怨又忍辱負重,難道……就是它嗎?她直勾勾盯著看了好久,才終於找出點似有若無的熟悉感。最近事情太多,她倒確實把這茬忘記了。
抬眼見黃健霖已經走出了食堂,陳天天快速對吳佳音打了聲招呼,便操起飯盒追了上去,氣喘籲籲地喊著:“喂,拿走,被你碰過的東西我才不要。”
黃健霖站定,轉過身戲謔道:“哦?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也是我碰過的東西。”說完這句還嫌不夠,又咄咄逼人地問:“怎麼沒見你不要自己?”
陳天天被他的話激得氣血翻湧,聖誕舞會上的一幕幕以及後來的種種,全都跑出來在她麵前張牙舞爪,怪叫著嘲笑她的窩囊!她一手握拳一手緊緊捏著飯盒,手背上的骨頭因用力過猛而突出,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終於忍無可忍地揚起飯盒砸在他腦袋上,“哐當”一聲,哼,這裏麵果然空空如也!她抬起下巴鄙夷地看著他,慢慢吐出兩個字,“無恥!”
黃健霖本能地捂住腦袋,狼狽地蹲了下來,被砸到的地方突突跳著,痛得眼冒金星。
陳天天見他半晌沒說出一句話,犯怵之餘也有些疑惑,自己盛怒下的一擊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殺傷力?戰戰兢兢地問:“你,你沒事吧?”
對方仍然不吭聲,嘴裏“嘶嘶”抽著氣。
陳天天手足無措地搓了搓手,戒備地繞到一個安全距離站定,然後彎下腰詢問:“要不然,我送你去醫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