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天從沒想過,再次來到夏朵餐廳會是和黃健霖。站在那個美麗依舊的院子門口,看著裏麵星星點點的燈光,她竟然有點晃神。上次在這兒吃飯的情景曆曆在目,那些窘迫、難堪、尷尬,她甚至不忍再去回想。這個一頓飯能吃掉三萬五千塊的地方,小老百姓來過一次就很夠本了,哪裏還有勇氣進去第二次。
“喂,隨便吃個飯而已,用不著來這兒吧。”
黃健霖輕鬆一笑,兀自朝裏走去,爽朗的聲音遙遙傳來,“放心,今天不用你付錢。”
陳天天被他道出心思,頓時有些羞赧,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前進還是該後退。眼睛隨著黃健霖的身影一路向前,隻見草坪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幾張白色桌椅,桌上有別致而複古的風燈,點亮了漆黑的夜,看上去溫暖極了,讓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這樣,她不由自主地挪了過去,在黃健霖對麵的空位上坐下來,自言自語道:“上次沒看到這些桌椅嘛。”
“現在天熱,白天沒人願意坐在這兒暴曬,晚上過來乘涼賞月,倒是蠻有情趣的。”他看看她,又指指天上那彎皎潔的明月,一語雙關地說:“多美啊。”
“嗯,是挺美的。”她抬起頭,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手指輕輕撫上脖頸間的北極星項鏈,這算是陸黎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吧,從他親手為自己戴上的那天起,就一直陪伴著她,從未摘下。
黃健霖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誇讚了一句,“項鏈很漂亮。”
“謝謝。”她低下頭不再言語,暗自懊惱今天怎麼穿了條裙子,兩條腿在桌下輕輕摩挲著,卻依然阻止不了蚊子的侵襲,終於苦著臉提出:“我們還是坐到裏麵吃吧,這兒雖然風雅,蚊子也很厲害呢。”
“被咬了嗎?”黃健霖站起身,“我記得桌子下麵有驅蚊藥水的啊。”說著,人已經鑽到了桌下,陳天天趕緊拉了拉裙擺,尷尬地把腳縮在一邊,直到他重新站起來,才長噓口氣,問道:“是藥水沒了嗎?”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衝她一笑,“不是,服務生忘記把蓋子打開了。”他按下桌上的服務鈴,吩咐上前招待的小姑娘給天天拿來止癢凝露,說:“這東西外麵買不著,是這兒的老板娘托人特製的,材料天然,效果一流,你試試。”
陳天天感激地接過,她最怕的生物除了老鼠,還有蚊子,從小到大,她總是人群中最招蚊子的一個,隻要有她在,蚊子保管不咬別人。吳佳音戲稱她是“活蚊香”,也曾很沒人性地說:“蚊香是有毒的,咱不點了,陳天天你就犧牲一下吧。”於是,可憐的陳天天同學有生以來第一次被蚊子咬到哭,把那個肇事者內疚得好吃好喝伺候了她一星期,也算是一份意外收獲。
她端詳著這瓶號稱很神奇、外表很普通的止癢凝露,透明的瓶身配上淺綠色的蓋子,有點像小時候擦臉用的甘油。倒了一點在手心裏,水一般的質地,聞上去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帶著點微香,沁人心脾。她輕輕將其拍在腿上,冰冰涼涼的,刺癢難耐的不適感頓時緩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