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天到陸黎店裏的時候,他正在修電腦,見小丫頭提著保溫桶進來了,立馬起身迎了過去,“老婆,燒了什麼好吃的呀?”
“先洗手去。”陳天天拍掉他的髒手,打開蓋子湊到他鼻子前,“香吧,山藥排骨湯。”
“香,香!”陸黎三兩步跑去對麵的盥洗室,然後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來,舉起兩隻掛著水珠的手,邀功似的說:“幹淨了吧,我還擦了肥皂呢。”
陳天天溫柔一笑,踮起腳尖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照著自己的劇本,不動聲色地給他舀了碗湯,“嚐嚐看。”
“嗯!”陸黎急不可待地灌了一口,結果被燙得是吐不得又咽不下,憋紅了臉老半天才緩過來勁來,嗬著氣一疊聲說:“燙死了燙死了。”
陳天天連忙開了瓶礦泉水給他,“沒事吧?有沒有燙傷啊?”見陸黎搖了搖頭,忍不住開始數落,“你這麼急幹嘛,又沒人跟你搶,喏,一桶都是你的,家裏還有小半鍋呢,晚上你自己熱著吃。”
“啊?你今晚不陪我了?”陸黎摟著她的腰依依不舍地央求道:“再陪我一天好不好?你突然走了,我會不習慣的,你總得給我個適應期嘛,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對吧。”
“我今天要是再不回去,估計我媽就得殺到你這兒來了,昨天她都已經網開一麵了,你可別得寸進尺,要不然下次更不好說話。”陳天天拍了拍他的手背,轉移話題,“先吃東西吧,你幾點鍾起來的?”
“八點不到吧,給你買了早飯就來店裏了,走之前親了你好幾下,你睡得像小豬一樣。”
“你才豬呢。”
“是是是,我是豬。”轉而看向天天,擠眉弄眼地說:“我的豬太太,你要不要也來吃點?”
“不吃,氣都氣飽了!”陳天天鼓起腮幫子,優雅計劃功虧一簣,一怒之下幹脆破罐子破摔,從包裏掏出那封信扔到他麵前。
陸黎不明就裏,放下筷子拿起來左右端詳著問道:“這是啥?你給我的情書?”
“哼,恐怕不是我給你的。”陳天天雙手抱臂往她麵前一坐,擺出一副拷問的架勢,“看著我的眼睛。”
“哦。”
“我問你,是不是有人送了床喜被給你。”
“是啊,你看到了?你們老師送的,我忘了告訴你了。”
“她親自送來的?”
“嗯,你在青島的時候,她拎著被子找到我店裏來了。”
好一個女魔頭!竟然趁她陳天天出門旅遊的檔兒,對她男人大獻殷勤!恨恨地想著,嘴上便開始不饒人了,“夠能耐的呀,還能找到這裏來,費了不少心思、使了不少手段吧!”
陸黎有些搞不懂這丫頭的態度,他知道她們宿舍的姑娘都不待見嚴淑芬,可今天這股子醋勁又是從何而來?“我說天天,怎麼這樣說人家呢,她也是一片好意,再說,地址是我告訴她的,她打電話跟我說,要送我們一樣訂婚禮物,我推脫不過,隻能讓她來了。”
“你怎麼這樣啊!黃健霖送我們東西你橫豎不爽,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回卻自說自話把女魔頭送的東西收下了,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如果我不看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呀?”陳天天頓時變成了一隻炸毛貓兒,口不擇言地喊叫著,把陸黎的怒火也點起來了,“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莫名其妙呢?黃健霖和嚴淑芬能一樣嗎?一萬多塊的水晶鳥和一床被子能一樣嗎?!好,我們先不談兩樣東西的價格,就說送禮的人,一個是對你有意思的公子哥,一個是我的高中同學、你的大學老師,親疏遠近擺在那裏,你看不懂啊?”
親疏遠近?陳天天冷哼一聲,“你還知道親疏遠近?什麼情況都還沒弄清楚呢,就為了個高中同學跟你未婚妻橫眉冷對,這就是你所理解的親疏遠近?!”她感到委屈極了,自己又是煲湯又是打掃的忙了一上午,還沒歇一會兒呢就被那封信氣得差點吐血,這會兒不就發了幾句牢騷,還沒怎麼著呢,他就教訓起她來了,口口聲聲護著那個老女人,明裏暗裏地說她不懂事。她能無所謂嗎?這事擱哪個女人身上也不能樂意啊!
陸黎見她撇著小嘴哭起來了,自知剛才態度不好,連忙繞過桌子把她摟在懷裏,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對不起,是我衝動了。”他多想告訴天天,他不喜歡聽到黃健霖的名字,尤其是從她嘴裏說出來,可是,這叫他如何開得了口,隻能痛苦地閉上眼睛,把懷裏的人兒摟得更緊一些。他知道天天瞞了自己一些事,請黃健霖吃飯的錢是如何還回去的至今不得而知,她說托林瓏還的,嗬,哄三歲小孩呢。但天天不願意明說,他也不忍戳穿,怕兩人的感情因為那個諱莫如深的名字而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