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氣浪迎麵而來,入眼處都是幹裂的黃土。
陶宛娘坐在板車上,三歲的大孫子狗娃,拿著個破了大半的蒲扇,坐在陶宛娘身旁,一搖一搖地給陶宛娘扇風。
推車的淩大虎,破舊補貼短打已經被汗浸透。
大媳婦王紅玉,手裏拿著行囊,背上背著一歲的女兒花妮。
二兒子淩大鵬,則是背著裝著兒子二狗的背簍。
小兒媳婦周小雲提著行囊,跟在淩大鵬後麵。
“娘,前頭有個林子,我們還是進林子躲一躲吧,這日頭太曬了。”
淩大虎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幹裂的唇滲出血來問道。
“才走了幾步路就要歇腳了?按你們腳程,什麼時候才能到省府?”陶宛娘譏諷道。
淩家村在一個山坳坳裏,光走出山坳坳就要幾天功夫。
偏偏這淩家兄弟是個睜眼瞎,大字還不識一個不說,地理方位完全不懂。
最後,還是陶宛娘憑著原主的記憶給瞧準了方向,走了一個上午。
“娘,你是坐著板車不累,但是狗娃爹……”王紅玉心疼自家男人,開口說道。
誰知還沒說完,就被陶宛娘直接給打斷了,“你心疼你就替他推,難道還要我下地走嗎?也別說我不厚道,這狗娃不是在板車上坐著嗎,要不,你牽著他走?”
懟完老大和老大媳婦後,陶宛娘看了看天色和前麵的情況,也覺得確實可以找個地方修整歇息下,才鬆口說道:
“就去前麵林子吧,正好你死鬼老爹又給我托夢了,說是又有東西給我備好了!”
陶宛娘其實對兒子兒媳們沒有什麼惡意,但是一來,這原主蠻不講理的人設還需維持一段時日。
畢竟一夜之間性情大變,那隻會引起家裏人的懷疑,雖然她可以靠原主的蠻不講理強壓下去。
二來是他們現在的行進速度太慢了,不能隨便停下來休息。
她真是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啊!
聽到親娘鬆口,淩大虎趕忙將板車推進了林子裏停好,然後迅速自己找了個石塊坐著,一邊抹著汗,一邊喘氣。
王紅玉拿起水壺搖了搖,
昨夜燒了飯,又做了饅頭,家裏的水都用完了……
“娘,你說爹給了什麼東西啊,這裏看著沒地方可以藏東西啊?”
淩大鵬左右看了看問道。
這裏說是林子,其實就一片小竹林,還都半枯了。
小竹林中唯一的一塊石頭,還被自家大哥坐著。
“沒有藏東西的地方嗎……”
陶宛娘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從板車上下來,伸展著身子。
“那我來找找?”
說話間,陶宛娘把放在板車上的行李挨個摸了摸。
“咦,這東西怎麼這麼重?”
她拎出水壺,掂量了幾下,疑惑地問道:
“這裏頭總不會是水吧,你們誰打了水嗎?”
“娘,村裏哪還有水,家裏的水也都用完了。早上又急著趕路,也沒功夫去山裏頭找水啊……那壺裏怕是別的東西吧!”
淩大虎舔了舔幹裂的唇說道。
陶宛娘沒說話,直接打開水壺,當場就喝了一口。
“哈,舒爽,還有點甜,跟山泉水似的,想來也不是你們打的。”
“你們死鬼老爹,還挺有腦子的,知道這會兒我缺水喝。”
陶宛娘當然是故意的。
這水可是生命之源,饑荒除了缺糧,還缺水啊!
她用一倆銀子兌換了足夠的水放在係統裏麵,早上偷摸著把自個的大水壺給灌滿了。
一路上,好幾次想喝水,她都忍了下來,現在終於找到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喝水了,真是太爽了!
“都過來,把你們自己的水壺拿過來, 我可不想喝你們的唾沫星子!”陶宛娘護著水壺朝著兒子、兒媳四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