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恍如隔世的記憶,在這裏以另一種方式延續。
誰說兩條平行線永遠也沒有相交的哪一天?誰說迷航的帆船找不到大海的第三條彼岸?在這扭曲了空間的夢裏,任它萬水千山,任它海枯石爛,我依然,駐留原地,等待你歸航的身影,等待與你相遇。
“茗……”
高傲雲楞在了原地,這張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又一次如約的站在了麵前。隻是,記憶中的她從沒有這樣微笑過,因為她的臉始終充斥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王茗巧笑嫣然,她如花的臉龐沉浸在如濃霧般氳氤的雪花中,看起來有一種讓人驚豔的朦朧感。但在高傲雲的眼中,這一顰一笑的模樣從沒模糊過,依然清晰的如同往昔。
“茗,是你嗎?”
高傲雲緩緩的走了過去,他有太多太多的柔情蜜意需要述說,隻是真要說出口時,卻已是百感交集,無語為噎。
王茗也跟著後退,以最輕巧的步伐回避著高傲雲殷切的心情。
有種距離盡管隻有咫尺之遙,卻並不能輕易走到。因為中間還存在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隔閡,遠的像是生與死那樣遙遠的關係、所以彼此就注定了不能以雙手去擁抱,隻能用思念去憑吊。
“別走。”
高傲雲有些慌了,他連忙停下腳步,眼前的人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他唯有遠遠駐足。但王茗的身體還是越來越遠,遠到最後竟然消失不見。
高傲雲急忙追過去,但迷迷蒙蒙的飛雪中哪裏又能找到她飄浮的身影。王茗就這樣活生生的消失在了麵前,如同十年前一樣,高傲雲也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手心消失不見。
王茗像是從雪花飄蕩的遠方而來,又在朔風呼嘯的盡頭歸去。這一切都逃不了既定的無常輪回,像是被命運預先安排在了某一天,然後等待你失足深陷。
“王茗!”
高傲雲歇斯底裏的呼喚著,但回應他的隻有寒風激蕩的荒涼,以及飛雪紛紛揚揚的漫天飄揚。
王茗毫無彌端的出現,又毫無預兆的離去,宛如夢中的驚鴻一瞥,卻又雁過無痕的收場。隻是,這又是誰精心策劃的喜劇,盡管過程唯美溫馨,可結局卻是一場最糟糕的鬧劇。
“這就是你所愛的人嗎?”
少年不知何時已佇立一旁,像是陣無影無形的風,冷眼旁觀了別人一場不幸的邂逅,他的話才帶著一種不解風情的輕佻。“不過,你不該把這些繁冗的記憶以這種無聊的方式告訴我。”
高傲雲漠然的表情如同一塊凝固的冰,他沒有興趣聆聽別人的指責,也不喜歡一個幸災樂禍的陌生人。所以,他手中的劍便不失時機的揮了出去,如同一輪璀璨奪目的嬌陽,無堅不摧的劃破了周身的陰冷。
少年的身體瞬間被一圈淩厲的光影覆蓋,然而卻沒有任何鮮血拋灑,也沒有任何痛苦的哀號,甚至是少年陰冷的笑容也沒有收斂,依然輕佻的綻露在嘴角。
劍光消逝處,風雪又席卷而來,那麼凜冽的飛揚,隻是為了填補這一劍所造成的空白。
“你可真不幸,因為你的夢出賣了你。”
猛然回首,少年竟不動聲色的出現在了高傲雲的身後。
高傲雲隨手又是一劍,同時也將自己的身體躍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這是一種詭異的身法,如同幾何中最常見的圖畫,兩點之間的直徑越長,所畫的圓也越大。方圓十碼,已盡籠罩在這層恐怖的劍光之下。
少年避無可避,唯有又一次在身陷在華麗冰冷的光圈裏。
“我隻想說,這不是屬於你夢中的女人,盡管我是略施小計,可你也不該盲目的以為,難道愛一個人真的可以讓人忘乎所以?就連長什麼樣子也不在乎?”
少年不退反進,他就這樣從泛濫的刀光劍影中姍姍而出,那優雅的身姿如同閑庭信步。可在少年那雙充滿魅惑的雙瞳中,不時有精光閃爍。他正在汲取高傲雲的夢,如同一張冰冷的硬盤正在竊取別人最貴重的內容。
高傲雲沉浸在一片無言的寂靜中,他的眼中頓現一片凶煞之色,這和他冷漠的外表格格不入。也隻有在夢中,高傲雲才允許自己瘋狂起來。他無法饒恕這種極端的偷竊行為,也無法饒恕屬於自己的夢被別人胡亂利用。
“看來,你很在意我的妻子。”
禦天宇用一種低調的姿態出現在高傲雲身前,仿佛是一名事不關己的路人。他根本不在乎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因為王茗的容顏在他心中早已模糊,那是種枯黃的印象,如果真要用一種感覺來形容,那就是似曾相識,如同風月場所中隨處可見的廉價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