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克斯不知如何是好,緊緊跟在後麵,看起就象是福克手上有一根線牽著他似的。
福克先生從倫敦出發以來一直都在走好運,可是現在好運象是真的走完了。他在港口上到處找,整整跑了三個小時,他決定如果萬不得已就租一條船去橫濱;但是他看到的一些船不是正在裝貨就是正在卸貨,當然不能夠馬上就開。於是費克斯覺得又有指望了。
但是福克先生並不慌亂,他繼續找船,他甚至打算到澳門去找。正在這個時候,他在港口上看見迎麵來了一個海員。
“先生,您找船嗎?”這個海員脫下帽子向福克先生說。
“有就要開的船嗎?”福克先生問。
“是嗬,先生,有一條43號引水船,它是我們船隊裏最好的一條船。”
“它走得快嗎?”
“每小時至少可以跑海裏,您願意看看嗎?”
“好。”
“您一定會滿意的。您是要坐船到海上去玩玩嗎?”
“不,我要坐船旅行。”
“旅行?”
“你能把我送到橫濱嗎?”
海員聽了這句話,不自覺地晃動著下垂的兩臂,一雙眼睛睜得滾圓。
“先生,您是開玩吧?”海員問。
“不是開玩笑!卡爾納蒂克號開了,我沒趕上。我必須在十四號以前到橫濱,因為我要趕上開往舊金山的船。”
“抱歉得很,”海員說,“這可沒辦法。”
“我每天你一百英鎊(二千五百金法郎)的船費,如果你能按時趕到,我再給你兩百英鎊的獎金。”
“這話是真的?”海員問。
“完全是真的。”福克先生說。
海員走到一旁,望著大海,顯然他是為了賺這樣一大筆錢和害怕冒險跑那麼遠的路這兩件事進行思想鬥爭。
這時,費克斯待在一旁,心裏象有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福克先生這時轉過身來問艾娥達夫人:
“坐這條船您不害怕嗎,夫人?”
“跟您在一起,我是不會害怕的,福克先生,”艾娥達夫人說。
海員兩隻手轉弄著帽子,重新挨近福克先生。
“怎麼樣,海員先生?”福克先生問。
“怎麼樣,先生,”海員說,“我不能拿我的船員和我,還有您去冒這個險。這麼遠的路,我這條船隻不過二十噸,又趕上這個時令。再,您的時間也趕不上,從香港到橫濱足足一千六百五十海裏嗬。”
“隻有一千六百海裏,”福克先生說。
“反正都是一樣。”
費克斯這時候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海員接著說,“也許還能想個別的辦法。”
費克斯又緊張了。
“什麼辦法?”福克說。
“從這裏到日本南端的港口長崎隻有一千一百海裏,或者是隻到上海。上海離香港隻有八百海裏。如果去上海,我們可以沿著中國海岸航行,這是一個很有利的條件,並且沿海岸往北又是順水。”
“海員先生,”福克先生說,“我正是要到橫濱去搭美國的船,我不是要去上海,也不是要去長崎。”
“幹嗎不去上海或長崎呢?”海員說。“開往舊金山的客船並不從橫濱出發。它是從上海出發的,橫濱和長崎隻是兩個中途停靠的港口。”
“你對於這些情況很有把握嗎?”
“有把握。”
“去舊金山的船什麼時候離開上海?”
“十一號下午七點鍾。我們還有四天的時間。四天就是九十六小時。我們按每小時平均走八海裏計算,隻要我們抓緊時間,隻要東南風不改變方向,隻要海上不起風暴,我們就能按時趕完從這裏到上海這八百海裏的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