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路通的鼻子變得很長很長,長得簡直不象話(2 / 3)

“你找我幹什麼?”巴圖爾卡問道,他這時把路路通當成個日本人了。

“您需要一個傭人嗎?”路路通問。

“一個傭人?”這個馬戲班經理拈著他那下顎上茸茸的灰胡子說,“我這裏有兩個傭人,都很忠實,很聽話,他們從來也沒有離開過我,他們給我工作也不要工錢,我隻要給他們飯吃就行,……喏,你瞧!”他說著就舉起了自己的兩隻粗胳臂,上麵鼓著一條條的青筋,活象低音提琴上的粗弦一樣。

“那麼,就是說,我對你一點用也沒有了?”

“一點也用不著。”

“倒黴!可是,跟你一道去美國對於我倒是挺合適的。”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尊貴的巴圖爾卡先生說,“你這身打扮要說是象個日本人,那我就可以說自己象個猴子了。你幹嗎要穿這樣的行頭啊?”

“能穿什麼就穿什麼唄!”

“這倒是實話,你是法國人嗎?”

“對了,道地的巴黎人。”

“那麼,不用說您一定會裝腔作勢嘍?”

路路通發現別人因為自己是法國人竟得出這樣的結論,實在有點惱火,他說:

“不錯,我們有些法國人確實是會裝腔作勢,但是比起你們美國人來那還是小巫見大巫啊!”

“對!好吧,即使我不能雇你作傭人,我可以請你當我們雜技團的小醜。老兄,您明白嗎?在法國你們扮演外國小醜;可是在外國,人家都扮演法國小醜。”

“哦!”

“再說,你的身體也挺棒,不是嗎?”

“是挺棒,特別是吃飽了以後就更棒。”

“你會唱嗎?”

“會啊!”這個過去曾經在街頭賣過唱的路路通說。

“可是你會不會腦袋向下兩腳朝天唱歌?並且在左腳心上放一個滴溜溜轉的響陀螺,右腳心上直立著一把軍刀,這你會不會?”

“會!”路路通回答說。他這時記起了年輕時所受的那些基本訓練。

“你看吧,我要請你幹的就是這些事!”尊貴的巴圖爾卡先生說。

雇用合同就這樣當場談妥了。

路路通總算找到了工作。他在這個有名的日本雜技團算是個“百搭”,什麼都幹。這本來不是一個什麼好差事,不過一個星期之後他就能坐著船去舊金山了。

尊貴的巴圖爾卡先生大張旗鼓宣傳的表演節目,將在下午三點鍾開始。這時,在大門口開始了鑼鼓喧天的日本樂隊大合奏。

顯然,路路通今天不可能馬上就扮演角色。但是今天需要他用自己那結實有力的雙肩為“疊羅漢”的演員們出一臂之力。這個節目是由“天狗”神長鼻演員們來表演的,這個扣人心弦的精彩節目是今天全部演出節目的壓軸戲。

不到三點鍾,大批的觀眾已經湧進了這座寬敞的馬戲棚。其中有本地人、有歐洲人、有中國人、也有日本人;有男人、有女人還有小孩子。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在那些狹長的椅子上,或者在舞台對麵的包廂裏坐下來了。大門口的吹鼓手也撤到裏頭來了。樂隊到齊,銅鑼、堂鑼、快板、豎笛、小銅鼓、大洋鼓都翻天覆地地吹打起來了。

演出的節目和一般雜技團演出的大致相同,但是必須承認:日本的雜技演員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演員。有一個演員手裏拿著一把扇子和一些碎紙片,演出了非常美妙動人的“群蝶花間舞”;另一個演員用他那從煙鬥裏噴出來的一縷芬芳的煙霧,在空中迅速地寫出許多青煙文字,這些字構成一句向觀眾致敬的頌詞;又有一個耍拋物戲的演員,他一麵把幾支點著的蠟燭輪流地從手裏拋起,一麵把每一支從嘴前麵經過的蠟燭吹熄,然後再陸續地把它們點著,同時卻一秒鍾也不中止他那神奇的拋擲動作。還有一個耍彈簧地陀螺的演員,他使那些地陀螺滴溜溜轉起來配合得極其巧妙,看了簡直叫人難以置信,這些嗡嗡作響的陀螺在他的操縱下,活象是一些旋轉不停的有生命的小動物,它們能在煙鬥杆上,軍刀刀口上,以及在那些拉在舞台上的頭發一樣細的鋼絲上旋轉著跑個不停,它們能圍著幾個大水晶瓶打圈轉,它們能爬竹梯,能四麵八方到處跑,同時發出各種不同的響聲。聽起來非常和諧。演員們在表演的時候,還使陀螺在半空中旋轉飛舞。演員用木製的球拍把這些陀螺象羽球一樣打來打去,陀螺總是一個勁地不停旋轉,演員們最後把陀螺裝到衣袋裏了,但是當他們再拿出來的時候陀螺仍在旋轉,一直轉到裏麵的一根發條完全鬆開的時候,這時陀螺也都不再動了,攤開得象一束束開放的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