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後有的時間參觀內部。”哈拉朗上尉說道。
“謹聽尊便。”我回答道,“您是我的向導,親愛的上尉,我跟您走……”
“這樣吧,我們先去城堡,然後沿林蔭大道繞城一圈,中午時趕回家吃飯。”
拉茲城內還建有好幾座教堂,因為這兒的天主教徒人數眾多。路德教派、羅馬尼亞、希臘教徒都擁有各自的廟堂殿宇,從建築學的觀點來看毫無參考價值。在匈牙利境內,羅馬教還占絕對優勢,盡管首都布達佩斯是僅次於克拉科維的第二大容納猶太人最多的城市。那裏與別處一樣,大貴族的財富幾乎全落入猶太人的錢袋裏。
我們去城堡的途中,路經一個鬧市,那兒小販、顧客擁擠不堪。我們到的時候,隻聽得滿耳的喧囂聲,比起一般集市嘈雜多了。
幾個女人離開貨攤,圍著一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男子。看來他半天都爬不起來,氣得直嚷:
“我告訴你們,有人打了我……他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我就跌倒了!……”
“誰打你呀,”一個女人反駁他,“當時就你一人……我在貨攤旁看得清清楚楚……那時這地方根本沒人……”
“有人……”男子不服氣地說,“我當胸給人猛推了一下……我明明感覺到了。真活見鬼了!”
哈拉朗上尉走上前去,扶起那人,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男子解釋道:他當時在集市那頭,大約走了20來步,突然覺得有人推了他,就像是有個壯漢從前麵和他相撞,他環顧四周,卻沒到人……
這段敘述可有讓人信服之處?那農民是真的受到意外的撞擊?可是沒有肇事者,怎會有被推的感覺呢?難道是風,但天氣晴朗,空中一絲風都沒有。有一點可以肯定,農民確實跌倒了,但怎麼跌倒的,實在令人費解……
因此,我們一到市場,就聽到一片吵吵嚷嚷的聲音。
顯然,那人要麼是產生了錯覺,要麼是喝醉了酒。醉漢自己跌倒,隻需依據物體自由落體運動的規律,別無他由。
大概周圍的人都這麼認為吧。但農民極力申辯,說他沒有喝酒。可不管他說什麼,把他帶回了局。
風波平息後,我們走上一條上坡路,去城東。拉茲城的大街小巷,密如蛛網,有似迷宮,令人暈頭轉向,外地人決計會迷失在裏麵。
我們終於到了城堡前,它盤踞在沃爾崗的圓形山包上。
以前,它作為匈牙利城市防衛的堡壘,希臘語稱“衛城”,馬紮爾語叫“瓦爾”。封建時代修築這樣的城堡,一為防止外敵入侵,如匈奴人、土耳其人,二為預防諸侯叛上作亂。築有雉榘的城牆高不可攀,牆頂的突榘上開著射擊孔,兩側有粗大的炮樓,其中最高的是塔樓,站立上麵,可以俯覽四方原野。
城壕裏灌木叢生,上麵架著吊橋,直通往暗門。暗門夾在兩座廢棄不用的大炮間,炮口伸在暗門上麵。
憑著哈拉朗上尉軍銜,我們很容易進入這座古堡之中,現在它不過是座曆史紀念建築物。幾名守衛的老兵向上尉敬禮表示歡迎。進門後,是練兵場。上尉建議我登上一側的塔樓。
沿著旋梯爬了240級,才到達塔頂的平台。我站在欄杆邊,舉目遠眺,可以看見30公裏開外的多瑙河河道,河水向著納紮茨滾滾東流。其視野比從羅特利契家的圓塔上還廣闊。
“親愛的維達爾,”哈拉朗上尉對我說,“您對拉茲城已有了初步印象。現在,它就展現在我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