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幾輛套著高頭大馬的馬車駛過,旁邊側道。幾名身著優雅服飾的男女騎手飛馳而過。
在最後一個拐角,我們向左拐去,以便朝著巴蒂亞尼堤岸方向走到戴凱裏大街上。
從這個位置上,我看見一座房子孤零零地立在花園正中。百葉窗緊閉,看上去從來就沒人打開過,牆基荊棘叢生,青苔斑斑駁駁,與林蔭道上其他房屋形成鮮明的對比。整幢房子顯得陰森、淒涼,似乎已被遺棄多時。
柵欄下長滿菌科植物,從柵欄門進去,是個小院子,裏麵長著兩株老榆樹,樹幹彎曲,從上麵的一道長長裂口裏可以看見裏麵早已腐爛了。
由於風吹日曬,正門上油漆剝落。一道破破爛爛的三級台階直通向門邊。
房屋共有兩層,屋頂內粗大的檁條支撐著,屋頂是一個四方平台,幾房狹窄的窗戶被厚實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
即使這座房子可以住人,但目前看來,裏麵肯定沒人。
“這是誰家的房子?”我問。
“一個怪人的。”哈拉朗上尉回答道。
“這房子實在有損市容,市政府應該買過來,拆掉……”我說道。
“房子一拆,親愛的維達爾,它的主人就得離開我們的城市,就像拉茲城的長舌婦說的,滾回他的魔鬼老子身邊去。”
“房主是外國人?”
“德國人。”
“德國人?”我不禁吃一驚。
“是的,還是普魯士人。”
“他叫什麼?”
哈拉朗上尉正要回答,這時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兩個男人走了出來。年紀大的那位約莫六十,站在台階上,另一人穿過庭院,從柵欄門走了出來。
“瞧,”哈拉朗上尉低聲嘟噥著,“他在?……我以為他早就滾了呢……”
那人轉身盯著我們。他認識哈拉朗上尉?肯定認識,因為兩人都狠狠地盯著對方,我決沒走眼。
那個人走遠了,我想起來了。
“是他。”我叫起來。
“您見過那人?”哈拉朗上尉不無驚訝地問我。
“對,我見過。”我答道,“我和他從佩斯到武科瓦爾一直同乘‘馬提亞·高萬’號,不過,我得承認,委實沒想到會在拉茲又遇到他。”
“他最好別在這兒!”哈拉朗上尉大聲地說道。
“您好像與那德國人有過節?”我問。
“誰會受得了那種人!”
“他在拉茲住了很久了?”
“有兩年了吧,不瞞您說,那家夥意厚顏無恥到向我妹妹救婚!家父和我斷然拒絕,叫他別癡心妄想了。”
“天!是他!”
“您知道?”
“是的,親愛的上尉,我知道他叫威廉·斯托裏茨,是基普倫貝格著名的化學家奧多·斯托裏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