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3)

“我相信,”我說,“這座城市必將留給我美好的回憶!”

“匈牙利人通過您向他們喜愛的法國表示敬意,維達爾先生,”阿爾姆加德中尉對我說,“這門婚事能使一名法國人跨入羅特利契家庭,他們為此感到由衷的高興與祝福。”

臨近廣場時,烏車行進困難,走得十分緩慢。

從教堂的鍾樓裏飄出歡快的鍾聲,東風吹拂,空氣中留下它微微的顫音。快到10點時,警鍾樓上又響起悅耳的鍾聲,那高亢的音符飛進米歇爾教堂嘹亮的鍾聲裏。

我們到了廣場。我看見兩旁的拱廊下整整齊齊地排放著派出迎接客人的馬車。

教堂正門大開。當我們乘坐的兩輛馬車停在台階下時,正好十點過五分。

羅特利契醫生第一個下車,然後米拉扶著他的胳膊走下來。納芒先生扶著羅特利契夫人。我們也隨瑪克下了車,穿過廣場上密集的人群,走進教堂。

這時,教堂內大管風琴奏響了匈牙利作曲家孔紮施譜寫的婚禮進行曲。

那個時代的匈牙利有條禮拜儀式的規定(這在其他天主教國家是沒有的);婚禮彌撒完後,再舉行婚配降福之禮。看上去,不像是夫婦,應該是未婚男女參加典禮。先作彌撒,再行婚配。

瑪克和米拉走向祭壇前麵,坐在為他們準備的兩把椅子上;父母和證婚人各自在他們身後就坐。

所有的座位、唱經台、禱告席都坐滿了人,來賓有總督大人、政府官員、軍官、法官、親朋好友及工商界知名人士。禱告席上為花枝招展的太太們特備了座位。教堂裏座無虛席。

唱經台是13世紀建造的傑作。它的鐵柵欄後麵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那些無法靠近柵欄邊的人,就站在大殿中央,大殿裏早就沒有空位了。

大殿的耳堂、邊道,甚至台階上都是人群攢動。這群人裏婦女占大多數,目光能隱隱約約瞥見一些女人穿著典型的馬紮爾服裝。

難道這些善良的女市民或農家女還念念不忘曾攪得滿城風雨的怪事,她們來教堂是為了重睹那一切嗎?……不,顯然不會,隻要她們稍微把此事歸於魔鬼作祟,但在教堂裏,它們可不能胡作非為。難道上帝的神威不足以令魔鬼畏而止步嗎?

唱詩台的右邊傳來一陣騷動。人群讓開一條道,讓本堂神父、副祭、副助祭、教堂執事和唱詩班的孩子們進來。

本堂神父站在祭台前的台階上,鞠一躬,唱了“入祭文”的開頭幾句。這時,唱詩班的成員開始唱禱文。

米拉跪在拜壇的墊子上,頭低垂,虛誠地祈禱。瑪克站在她身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彌撒排場宏大,天主教堂在進行這種莊嚴的儀式時總免不了講究這些排場。管風琴一會兒奏響讚美歌,一會奏響合唱曲,琴聲悠揚,飄揚在教堂的穹頂上。

大殿上時而傳來嗡嗡的人聲,挪動椅子的吱嘎聲,座位躍翻的響聲,還有教堂裏的警官來來回回巡查的腳步聲,他們負責大殿的整條通道暢通無阻。

平常,教堂內總是籠罩在若隱若現的微光裏,人們的靈魂仿佛沐浴在濃鬱的宗教氣氛中。從古老的彩繪大玻璃(上麵繪製著《聖經》中的人物側像),從早期的尖頂風格的狹窄的窗戶裏,從側麵的玻璃壁透進來一縷閃爍不定的光線。隻要天氣稍微陰沉下,大殿、側道及後殿就變暗了,祭壇上燭光的火舌在這種神秘的幽暗中閃爍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