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璿璣的眼神，突然一變，裏麵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芒。
明瞳抬起頭，看著他，有些疑惑。
沒過多久，船到了碼頭。
很快，從上麵下來一群海盜。
“他奶奶的，這麼多天，終於到陸地了。”
“今晚，大家敞開肚子地喝！”
“哈哈哈……好不容易大幹了一票……”
……
海盜們興高采烈地朝這邊走來。
可是，當他們不小心看到站在岸邊的璿璣和明瞳的時候，腳步不由得停下來，臉上紛紛露出詫異。
“怎麼不走了？”
後麵的人在問。
不過，當後麵那些人，也看到璿璣師徒的時候，跟之前的海盜一樣，停了下來。
璿璣冷冷地站在那裏，視線在海盜裏麵掃過。裏麵有他熟悉的麵孔，有他陌生的、年輕的麵孔。很快，海盜群裏，就像是煮沸的開水，熱了起來。
“娘的，那個人怎麼那麼像……”
“就是，太像了。”
“白色的頭發……見鬼了，不會真是……”
這個時候，璿璣已經完全能肯定，這就是十多年前，他遇到過的那群海盜。
當然，也有新來的人問，那人是誰？
很快，就有人跟新人科普。
“老大，老大你快過來看看……”有人朝船上大喊。
“吵什麼吵？”有人吼道。
“趙老四，快叫老大出來看看！那小鬼回來了！真是見鬼了！”
“什麼？”一個胡子邋遢的中年人，拋開人群，大步走過來，盯著璿璣猛地一陣亂瞧。盡管，他的臉上還戴著麵具，但趙老四還是從他的身上，瞧出些許不同。
乖乖，不會真是那個人吧。
這麼想著，他抖了抖，趕緊朝船上跑去。
璿璣像是完全沒將他們放在眼底，麵無表情地抬起頭，摸了摸明瞳的腦袋，牽起他的手，轉身準備離開。
“你給我站住！”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人影，飛快地朝他跑過來。
瞬間，擋在他的麵前。
璿璣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眼睛裏露出些許詫異。
臉，還是那張臉，但臉上的傷疤，卻消退了，露出他原本剛毅卻不失俊美的臉龐。真正讓他奇怪的是，過去十多年，其他海盜都逐漸老去，唯有這個人，還是跟十幾年前一樣，正值壯年。
“你——”
海盜頭子緊緊地盯著他，恨不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雙鷹鷲似的眼睛裏，充滿了炙熱和激動。
他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卻怎麼都說不出來，隻是死死地盯著他，伸手擋住他的去路。
“師父。”明瞳抬起頭，看著璿璣。
璿璣看著明瞳，眼睛裏的冷漠，化了一些，抬頭揉了揉他的腦袋，帶著他從左側離開。
海盜頭子的腳，就跟被人釘住了一般，癡癡地站在原地，任由他過去。
“老大，你怎麼了？”
“到底是不是那個小鬼？”
“老大，你說句話啊。再不說話，人都走了！”
……
人都走了？
海盜頭子似乎被這幾個字刺激到，猛地回頭，朝前麵的人影狂奔而去。
“哎，冤孽啊。”
趙老四站在原地，盯著追人的海盜頭子，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當年，那個國師將小鬼帶走後，老大當時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親近的人都知道，自從小鬼離開以後，老大徹底變了……
雖然，他的人還在海上，但他的心，早就不在船上了。
時不時的，他會一個人坐在船頭，望著大海的另一頭。
最開始，趙老四還不知道，他家老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可後來的某一天，他不小心撞見老大手裏拿著一縷銀白色的頭發，當時，他就愣了。宛如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他的頭頂，天雷滾滾。
老大這是……
不過，像他們這些當海盜的，從踏上船的那一天起，就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隨時做好了喪命的準備。
所以，喜歡誰，誰喜歡……
在他們看來，隻要遵循本心就好了。
及時行樂，及時逍遙。
隻是，趙老四沒有想到，他家老大對那個人的執念，會如此之深……
這麼多年，每次船靠岸，老大都不再跟他們去尋歡作樂，而是獨自離開。有一次，他實在是好奇地很，就夥同幾個人，偷偷跟在老大的身後。結果，沒想到他竟然進了一家茶館，而那家茶館，那個時候正好有個從鏡城來的說書人。說的內容，恰好是有關當朝國師的。
聽說，老國師去世，新國師是老國師的弟子。
具體，老國師有幾個弟子，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知道的就不是那麼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