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僅是因為女子的樣貌，而是女子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原本應該很熟悉的人……給他一種莫名的親密感。
“會是誰呢？”小季想。
難道，是前代巫女？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手已經下意識地將畫從木框裏取出來，卷在手裏。
他站起來的時候，發現一個梳妝台。
梳妝台前，放著一把精致的玉梳子。
他拿起來，隻見在梳子的尾部，有著一個精致的小字——幽。
幽？
是屋子主人的名字嗎？
小季毫不猶豫地，將梳子揣進了懷裏。
之後，他又在神廟裏逛了一圈，怕被別人發現，所以揣著畫，匆匆忙忙地往茅屋趕去。
他回到茅屋的時候，族長帶著的那些人，恰好剛離開。
因此，他與他們錯過，得以安全。
“你去哪兒了？”
剛一進屋，便聽到姥姥責問的聲音。
小季抬頭，看到姥姥坐在對麵，臉色有些不好。
“我去四處轉轉。”小季道。
姥姥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小季將從神廟裏帶回來的畫像以及玉梳子，放進了盒子裏，藏在了床下。有事沒事，就會拿出來看看。
之後，他又去了兩次神木林。可是，皆因不懂陣法，被困在神廟外麵，再也沒有回去過。
那件事情，最終不了了之。
小季沒有去追查原因，反正，在族裏，他隻在乎姥姥一人。
後來，那些小孩兒又來找他麻煩，他要麼反擊，要麼回避，再也沒有受過暗算。
時間，慢慢地流逝。
在他十二歲那年，族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作為巫女的艾草，突然生病。
這病來的很奇怪，就算是易娘，也沒有辦法幫她醫治。所以，易娘提出，帶艾草去外麵，尋找易娘的師伯救命。
族長沒有其他辦法，最後隻能答應。
於是，在族裏選了一些年輕力壯的人，陪著易娘一起，保護艾草離開村子，去外麵尋訪那位名醫。
艾草走之前，小季奉了姥姥的命令，去族裏看她。
那時，艾草躺在床上，臉上蒼白，再也不見先前的明豔。
似乎，這場病，奪走了她往日的生機。
艾草見他來了，努力想要笑笑，結果，那個笑比哭還難看。她盯著小季，一直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小季受不了，問道：“姥姥讓我來看你。”
“我知道。”艾草苦笑，“明日，我就要跟易娘，離開村子了。小季，你……你一定要保重。”
“嗯。”小季站在床前，盯著她，淡淡道。
“以後，你不要去惹他們。”艾草不放心，“就算他們來惹你，你也盡量不要還手……畢竟，畢竟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
“我知道。”小季冷冷地打斷她，“還有沒有別的事？沒有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我……”艾草盯著他，欲言又止。
小季皺了皺眉，轉身準備離開。
“等下——”突然，艾草喊住了他。
“嗯？”小季轉過頭，盯著她。
“就是，就是……”艾草的臉上，出現猶豫的表情。這幾年，她偷偷看了很多有關巫女記錄的書，結果，查到了一些有關小季身世的蛛絲馬跡。後來，她又跟著那些痕跡，查到了更多……隻是，最終的結果……艾草想到這裏，看向小季的目光裏，充滿了哀傷。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小季。
“就是什麼？”小季有些不耐煩。
“咳咳……”艾草按住胸口，咳嗽，“你去旁邊的櫃子，第一排第三格，裏麵有一本黃皮書，你去幫我拿出來……麻煩了。”
小季雖然不明白，她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去拿了。
他將書遞給艾草，本以為她會接過來。
“不，這本書，是留給你的。”艾草虛弱地搖了搖頭，“我走後，這本書就給你了。書挺有趣兒的，你沒事的話，可以看看。”
小季皺眉。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艾草淺笑，“等我回來。”
小季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望著小季離開的方向，艾草的眼睛，突然濕潤了。
隻希望，隻希望……
哎……
隻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
第二日，易娘和族裏的青壯男子，護送著艾草，離開了族裏。
離開的時候，全族的人，包括小季和姥姥，都來替他們送行。
小季看著艾草，上了一輛馬車，然後馬車漸漸遠去。
突然，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
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艾草走後，他扶著姥姥回了山坡的茅屋。
午後，陽光下，他捧著艾草給他的那本書，坐在屋後的山坡上，隨意地翻看著。
不知道，她留給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是，當他讀完一頁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疑惑起來。
然後，飛快地翻完書裏的全部內容。
這是一本香譜。
現如今的世道，人世都愛香。
即便是村子這麼偏遠的地方，人們對香的熱情，也沒有絲毫減弱。
村民會製作一些簡單粗糙的香，但村裏的大部分用香，尤其是祭奠時候的用香，都來自巫女，也就是現在的艾草，以及她的教管侍女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