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青看完錄相,忽然提出要重放一遍。

王之問很吃驚,這個老於竟然從錄相裏發現什麼?

重放到一半,他又停住了,把其中的幾句話放了一遍又一遍,都把王之問聽煩了。問他為什麼,他偏不說。這就更讓王之問好奇了。

於天青似乎並不在意王之問的苦惱和好奇,而是堅定地對他道:“去和市公安局聯係一下,把那天綁架案發生時的有關錄相資料調出來看看。”

過一會兒,市公安局就派人把錄相送過來了。因為是全市有史以來影響最大的綁架案,而且省市領導都在場,公安局早就讓人把整個過程都做了錄音錄相處理。

沒想到,這回倒讓於天青派上用場了。

於天青把錄相錄音調到些部分,反複重播歹徒的話。

“我再問你一件事,你和俞青田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敢說,你真的沒有愛過俞青田?沒有和她有關不正當的關係?最後,我再問你一句:你和俞青田之間,真的是清白的麼?”

“哈哈哈!你們都聽清楚了吧?這就是一封情書,就是一首情詩。可是,你們想到了沒有,剛才提到的小青是誰?小青就是俞青田。情詩的作者是誰?史蒼南,你把信末尾的署名念一念,快,大聲念出來!”

接著,於天青又把質詢會的錄相調出來,反複播下麵這些內容:

“更嚴重的是,和俞青田案緊密相關的是我們市政府主要領導的問題。現任市長宋建德與常務副市長俞青田以前就是商業局的搭檔,現在到了市政府仍然是一對搭檔。”

“你把什麼事都推得一幹二淨,這怎麼行?綮雲人民能答應嗎?我想莊嚴地代表綮雲人民問一句:你說你與這些腐敗分子毫無關係,沒有牽扯進去?你真那麼幹淨嗎?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嗎?”

“你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但是,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 ……

完了以後,於天青問王之問:“你聽出什麼名堂沒有?”

王之問搖了搖頭,說:“沒有。你就是再讓我聽十遍二十遍,我也沒聽出什麼特別的東西。”

於天青說:“你別聽那些雜七雜八的內容,我讓你重點聽一些字詞。”

王之問說:“哪些字?哪些詞?”

“你聽啊,兩份錄相資料裏,都多次出現‘俞青田’三個字,還有‘問題’和‘問你’的‘問’字。”於天青解釋道。

“是啊,這我知道。”王之問說:“可又能說明什麼?”

“這幾個字非常關鍵,最重要的是,讀音相似,有自己的特點。”

於天青說完,又不厭其煩地把這部分內容反複播了幾次。一邊播,一邊對王之問說:“你看,這個‘俞青田’的‘田’字,讀得不太準,有點接近於‘亭’字的讀音;而這個‘問’字的讀音,則有點接近‘聞’字。”

“對對對,這倒是有這個規律。”王之問笑著說:“於主任,你不會說兩份錄相資料裏說話的人,會是同一個人吧?”

“就是啊!”於天青不容置疑地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兩個人的口音如此接近,很值得懷疑啊?”

“不不不,”王之問笑道:“我不同意你的差點,於主任。綮雲人說的普通說本來就不準,帶有一定的地方口音。你要知道,對‘田’字和‘問’字讀得不準的人,在綮雲到處都是。難道你說這些人都是嫌疑犯嗎?”

“說的也是啊!”於天青也笑了,然後又想了想,說:“不過,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你再把錄相調出來作個比較分析。”

王之問一聽說還要看錄相,頭都痛了,可又不敢當麵頂撞,隻得硬著頭皮躲在於天青身後做鬼臉。

於天青還是把那幾個地方調出來,反複作對比,然後對王之問說:“你仔細聽,我說的這兩個字,不僅讀音一樣,而且後麵的拖音也一樣,調子也一樣。說到這個‘問’字的時候,嗓子底下似乎還留了口啖,聲音出得不太順暢;說到這個‘田’字的時候呢,鼻音過重,而且還有奇怪的拖音,調子拉得太長了。我們接觸過那麼多的綮雲人,你說誰把這個‘田’字拉得這麼長的?沒有吧?”

王之問想了想,說:“說得也是啊,好像一般人不會這麼拉腔拉調的。而且在說其他字詞時都挺正常的,就是這個‘田’字的音拖得特別怪。這個人說話是很有特點。”

“你想過沒有?”於天青表情凝重地道:“如果這兩個人真是同一個人的話,那將會怎麼樣?”

“同一個人。”王之問說:“那就是說,綁架傅永康的歹徒,就是綮雲二中的政治老師齊溫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