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個願望,希望可以和你有一張合影。”她憂鬱地看著我,我把臉扭向一邊。

我繼續按投影機開關,老師衝著我點頭,意思是再換一張圖片。我按了一下開關,牆壁上的投影也隨之飛快地換了一張。

我沒有往新換的圖片上看,轉了下脖子,發現後麵的人正在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前麵。

我猛地轉過身,看到投影布上竟然有出現一個張沒有頭的圖片。

那張圖片裏的人和我一樣穿著格子襯衫,窄肩,肩上麵空空的,頭部好像是被橡皮一類的東西擦去一樣,我仔細盯著圖片,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那個人的身材竟然這麼熟悉?這麼熟悉?

是……是我!!

……

公開課後,我和老師翻遍所有的底片,卻沒有找到那張無頭圖片,老師沒有說什麼,將所有的投影機圖片都燒掉了。

三、仇 視

許多人沒有把那張無頭圖片放在心裏,以為哪個同學惡作劇。可我的心裏卻始終忐忑不安。回到寢室時,發現室友正在掃地,地上滿是玻璃碎片。

顧美的照片又掉在了地上。

當時,室友正在看書,聽到一聲脆響,結果發現相框又掉在了地下,玻璃摔得粉碎。

我沒有說什麼,出去為顧美的相框又換了一塊玻璃,我現在已經與顧美沒有任何瓜葛,她不再給我寫信,說明她已不再承認我是她的男朋友。我隻是心存歉疚才保留她的照片。

換完相框的玻璃,又把顧美的照片擺回了原來的位置,幸虧蘇熒的照片安然無恙。

這時,室友站在門外,叫我出去,我說:“怎麼了?”

他的臉色慘白,目光惶恐,他掐著我的胳膊,說:“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擺在床頭的兩個相框會動。”他嘴唇顫抖著,雙眼盯著寢室的門,好像有什麼怪物會隨時破門而出一般。

我的心猛地一沉,眼睛不由得也望了一下那扇門,說:“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是膽小的人哦!”

“就在今天下午,我躺在床上看書,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夢見老師在判卷子,她拿著紅色的筆飛快地在卷子打‘√’,速度越來越快,卷子翻動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清晰,我就這樣從夢中醒來。當時,寢室裏隻有我一個人,我隱約聽到‘吱吱’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劃動桌麵,我慢慢地睜開右眼,看到擺在你床頭的兩個相框中的一個在動?”

“在動?”我有點慌亂。

“是在動,就是那個你後來放上去的相框,它一點點地朝著顧美的相框動,我當時身子僵硬地直躺著,感覺身上的溫度急速下降,在距離顧美相框有三厘米的地方,那東西飛快地彈出,將顧美相框撞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然後呢?”我眼睛盯著寢室的門,問寢友。“你不會不相信我的話吧?”室友說。

“哪能。”我看著室友,感覺無話可說。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接了起來,“魯奇,我是蘇熒。”

“蘇熒,你找我有事嗎?”我看著室友,他依然驚恐地望著寢室門口。電話裏傳來校園廣播的音樂聲,她沒有回答,似乎猶豫不決。

“魯奇,還記得我說過的願望嗎?”她說。

“哦,什麼願望?”我明知故問。

“和你拍張合影,行嗎?也許哪一天,我會離開,我們彼此不會再見麵。”蘇熒的話令我很感動。

我答應了她。

四、還我照片

我和蘇熒在車站見麵,看到我走進來,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我揮手。

看到她,不覺想起室友的話,會動的相框?如果室友的話是真的,那蘇熒是否與此有關呢?還有那投影機上的無頭相片,又是怎麼回事?再往前,顧美的照片突然沒有緣由地摔碎,而就在顧美照片破碎的同一時刻,午夜值班的顧美又奇怪摔傷,這一切能稱為簡單的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蘇熒說:“同意與我拍合影,是心甘情願還是勉強的?”

“當然是心甘情願的,不過,如果拍合影,可不可以將我上次送給你的照片還給我?”我的語速很慢,盡量不想讓她看出我內心的緊張。

“哦,照片!哪一張?”蘇熒皺著眉,似乎在躲避著什麼。“就是上次你提出要和我交換照片,我後來送給你的那一張。”我說。

“我不記得了。”她滿不在乎地說。

“好,你可以不記得拿過我的照片,但是,你不能不記得公開課那天的無頭照片吧。”我說話的聲音很大,有點氣急敗壞。

“當然記得,那張照片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冷冷地說。

蘇熒扭過身,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一聲不吭。我感覺事情有點不對頭,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我說:“我們去拍合影吧!”

“不必了。”她說,然後,我們開始漫無目的的走。

天黑了,我們走到了教室旁邊,教室的門開著,有少數的學生零散地坐在座位上。我和蘇熒也找個座位坐了下來,蘇熒說:“有點渴。”我把水遞給她,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喝水,——咕嘟嘟。

我坐在那兒,看見教室前麵還擺著投影機,幸好沒有插線,想起那天無頭相的畫麵,頓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