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富江”卻恰恰是一個突破口。
“死了三個人,每個人的背上都有紋身,難道她們的死真的和紋身有關?”桑桃說。
“當然,特別是死者背上的女人頭像紋身,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在被車撞死的那個背上刺有豹紋的女人,背上也有一個女人頭像。”男警察說。
“是啊,隻是顏色淺了一些,似乎是刻意想洗掉的,因此,當她躺在紋身店的床上時,我沒有看清她身上的紋身,否則,她也不會死於非命。”
桑桃穿上大衣,坐在另一個女警的旁邊,他們驅車駛向那個名叫富江的紋身族俱樂部。
“那個叫李明姬的女人很可疑!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她做的。”男警察十分肯定地說。
“她不是死在非洲了嗎?怎麼可能回來呢?” 桑桃認為這個判斷不一定準確。
男警察打電話給局裏,讓別人幫助調查2002年赴非洲人員名單,請他們查清李明姬的資料。
到達富江紋身俱樂部時已是下午四點,俱樂部位於市區南部,屬於酒吧性質。
幾個人進入酒吧後,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男警察帶李明姬的照片,去吧台問服務生。
那個服務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警察問他的時候,他正在忘我地調著酒,酒瓶在他的手中上下翻滾,頗像雜枝表演。
“見過這個女人嗎?”警察問他。
“你想喝什麼酒?”小夥子說。
“一杯啤酒。”警察說。
“稍等……”小夥子為警察弄啤酒,他轉身的時候,順手拿走警察手上的照片,若無其事地看了起來,然後微笑著說:“愛上她了?”
“也許吧,你知道他在哪兒嗎?”警察問他。
“她剛離開!”
“什麼?你再仔細看看,真的是她嗎?”
“沒錯的,她在吧台坐了半個小時,她個子很高,穿著黑色長裙,她手指細長,手腕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小夥子已把啤酒遞到警察麵前。
“她的臉呢?”警察追問他。
“她的臉?她的臉很美,不過,有點像貓!”
“像貓?怎麼會像貓呢?”
“她的右臉頰上刺有紋身,細細長長的,不知道是什麼,但感覺像貓的胡須。”小夥子笑了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女人,真是冷得空前絕後。”
這時,警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電話的是個女孩子,她哭喊著:“救命!救命!門外有人砸門,她們都躺在床上抓撓自己的背,好可怕啊,好可怕啊!”
“你們在哪兒?”
“在學校的寢室裏,快來救我們,748室,快來啊,她們快堅持不住了,好多紋身,她們身上又長了很多紋身,真恐怖!”
電話是學校裏身上有七處紋身的那個女孩打來的。
桑桃和警察們很快又趕回了學校,來到了748室,寢室的門外圍了很多學生,幾個女生圍在被子城瑟瑟發抖。
桑桃和女警察在室內檢查女孩們的紋身,她們都驚呆了。
寢室裏三個女孩的背上都刺有二十幾處紋身,而且都是帶有條紋的女人頭像,那些黑色的紋身一片一片地聚集在女孩子雪白的背上,像一塊塊苔癬,像一隻隻毒蠍子,刺在女孩們的身體上,十分恐怖。
怎麼會這樣,難道紋身真的會傳染嗎?難道真是有一種超乎自然的力量嗎?
“今天,你們去哪兒了,去哪兒了?”桑桃說。
女孩們哭著搖頭,她們整天都呆在寢室裏,哪兒都沒去。
這時,女警察把桑桃叫了出去,男警察剛才接到了局裏的電話,經過調查,2002年赴非洲人員中,根本就沒有李明姬這個人,而且,也根本就沒有什麼人被非洲豹襲擊記錄。
“紋身店的那個男人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也許連李明姬這個女人都是他杜撰出來的。”警察說。
“不可能,我相信世界上確實有李明姬這個女人。”
“對了,剛才局裏鑒定科對前三個女者的初步鑒定出來了,化驗結果表明,每個女孩背上的女人頭像紋身裏都含有兩種特殊的藥物,一種叫琳諾沙新,產自非洲的一種草藥,當這種藥液刺入人的身體後,會使人感覺慢性搔癢,這種搔癢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日益嚴重,最後,令人無法忍受。另一種叫莎莎霜的藥劑,產自美國,它一種新型的隱形顏料,剛接觸人體時,它是無形透明的,經過一段時間後,如果人食用酒或者碳酸類飲品,莎莎霜就會由無形變成黑色,同時,這種顏料還有另一種藥用功療,那就是麻醉劑。”
“事情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三個女孩背上的紋身是很久以前就刺上去的,隻是她們一直都沒有發現。”桑桃說。
“就是這個道理。”
“我感覺紋身店的那個男人很可疑,我懷疑凶手就是他。”
“是的,他撒謊就證明他心裏有鬼,但是,我有一定始終弄不明白,那些女孩中,不是所有人都去過紋身店的,可是,這些紋身又是怎樣刺上去呢?”
“抓到那個男人就全明白了。”桑桃說。
很快,警察便包圍了紋身店,可惜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在店中,警察破門而入,卻一無所獲。
桑桃始終站在門口,後來,那個男警察出來叫她進去一下,進去後,警察說:“世界上確實有一個叫李明姬的女人,她不是死了,而是失蹤了,自從2001年至今,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她的父親還登報尋人,隻可惜她沒有看到。”
“2001年?2002年是她給我紋身的,怎麼可以說沒人見過她呢?”
“這個不太清楚,局裏調查的同誌把電話打到了她畢業的學校,學校的教授說李明姬確實有過要去非洲的打算,但後來,不知為什麼就放棄了。”
“這裏有情況。”一個正在搜查的警察說。
警察們都圍了上去,就在紋身店內室曾經放李明姬非洲照片的桌子下麵,警察發現地板有點鬆動,便慢慢地掀起地板,全部挖開後,眾人大吃一驚:地板下麵黑洞洞的,冒著陰冷的涼氣,桑桃看著那洞口,她感到有一股涼颼颼風就從腳下往上爬。
這是一個地下室。
警察深入地下室中,桑桃站在地麵上,雙手抱頭,因為她的後背又癢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聽到地下室有人喊道“李明姬、李明姬在這兒!!”
誰也沒有想到,地下室中間然放著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容器中用酒精浸泡著李明姬的屍體,她的身體已經成為一個標本,而且,已經死亡兩年了。
六、你的皮膚好白哦
紋身店的男人永遠消失了。
公安局發出了全國通輯令,但始終一點消息都沒有。
沒有再發生女孩被殺事件,那種恐怖的女人頭像紋身也消失了,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桑桃依然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她成了郵局的正式職員,她每天處理大量郵件,盡管背部時常搔癢難忍,她仍然樂此不疲地工作著。
她處理郵件的時候,從來不留意收件人寄件人那一欄,有一天,她處理一封郵件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不對頭,直覺告訴她那封郵件上好像寫了她的名字。
她又把那封仍到郵件堆裏的郵件撿了出來,當然她看到郵件時,她愣住了,她感覺頭皮發麻,渾身發抖。
郵件上寫著她的名字:桑桃
郵的地址正是她工作的郵局,這封郵件就是給她的。
“這是誰寄給我的信呢?”桑桃心裏想,之後,她輕輕地撕開郵件。
郵件裏有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幾個大字:我想你了,你的皮膚好白哦!!
誰?這是誰寄來的?
你的皮膚好白哦!!!這是誰?難道有人在偷窺自己嗎?
桑桃打電話報警了,那個男警察把信拿走了,簡單地安慰了她幾句,說回去研究一下。
這天晚上,桑桃去公共浴室洗澡,那間浴室很大,離自己家很近,環境也好,服務也周到,那個搓澡的女人離過婚,她搓澡的時候總會和桑桃談一些她的故事,她的丈夫。
那天,桑桃洗得很舒服,她讓搓澡的女人把她的後背搓了好多遍,她希望可以弄掉那個可惡的紋身。
她準備離開浴室的時候,她向回望了一下,透過霧氣,她看到那個離過婚的女人正在認真地托地,她突然發現那高大的背影很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這時,她剛走出浴室就打開了手機,開機後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那個男警察打來的,男警察在電話裏急促地說:“我終於想到了,寫這張紙條的人就是那個男人,她能看到你身體的惟一途徑就是他在浴室裏!”
“什麼?他浴室裏?”她轉過身回望走廓盡頭浴室的門,不禁大驚失色,浴室的門居然開了。
她終於想到,那個搓澡女工的背影就是那個紋身店的男人,可是,桑桃不明白,搓澡女工明明是個女啊?怎麼是男人呢?
此時,她被自己的思路控製住了,她忘記了逃離,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她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頭被人重重一擊,她倒在地上,她聽到“啪”地一聲,一顆子彈從她的頭頂飛了過去。
那個搓澡工倒在了她的麵前。
她爬起來,模糊看到那個男警察跑了過來……
七、你的背上有紋身
一切真相大白,凶手是那個搓澡工,一個女人。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變了性的女人。
“變性女人?”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桑桃吃驚地看著男警察。
“是的,他就那個紋身店男人,他是一個變性人,他白天是男人,是紋身店的紋身師,晚上是女人,是搓澡工,也給人紋身。不同的是,白天的紋身是在人意識清醒的時候進行的,而晚上卻是在人麻醉時進行的,學校時那些女孩的紋身都是他在浴室中的傑作。有兩個女孩是他殺的,被車撞死的女孩屬於意外死亡。”
“可是,他為什麼殺人呢?”桑桃不解地問。
“因為他想痛恨女人。他母親從小就把他當女孩養,最初並不想成為女孩,他總是逃避父母對他的奇怪養育方式,後來,隨著他的成長,他逐漸接受了這種趨向於女孩生活,在他18歲那年,他的父母花錢為他做了變性手術。手術後,他的父母就一次空難中喪生了。雖然做了變性,但他的衣著打扮仍然是個男人。2002年,他和李明姬的相遇是浪漫的,他的講述也都是真實的,在他們相遇的半年後,兩個人相愛了,但此時他已經是一個變性人了。他一直隱瞞不讓李明姬知道,可是,最終李明姬還是知道了,她當時很痛苦,也很失望,她決意離開他。他不同意,兩個人就經常爭吵,在一個爭吵中,兩人動起手來,結果,他誤殺了李明姬,他把她放在了地下室裏。從此,他變了,他痛恨自己的父母給自己變性,使他成為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站在兩性邊緣,最終,他選擇自己向女人的方向發展,於是,他就去當搓澡工,剛開始他很快樂,因為每天都可以看到許多美麗的女人。後來,他很失望,因為他總把那些女人和自己做對比,他嫉妒她們,痛恨她們,特別是那些領著小男孩洗澡的母親,這令她想到自己的母親,於是,他下定決心報複女人。而方式就是紋身,用李明姬留下的藥物,去傷害那些無知的人,並在李明姬多年前去非洲的照片後麵寫上2002年日期,目的是為了製造假象,令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切都是李明姬做的。”
“那個紋身女人頭到底是誰呢?”
“是他自己的意識中的母親,是母親錯誤的培養方式害了他的終生。”警察說。
“他是怎麼弄死那些女孩的?那些女孩後背的抓痕又是怎麼回事?”
“那些女孩是窒息死亡,女孩後背上的抓痕是他刻意製造出來的。”
“他死了嗎?”
“沒有,他在監獄中,監獄的人對他很頭痛,不知道到底把他放在男監還是女監。”男警察從包裏掏出一張明片遞給桑桃。
“這是什麼?”
“一名醫學教授,他會治好你背上的癢疾!!”男警察笑著說。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他是李明姬的老師,對於琳諾沙新和莎莎霜兩種藥物了若指掌,治好你的病自然不會有問題。”男警察自信地說。
“謝謝你!”桑桃感激地說,她坐了起來,寬大的病服露出她白皙的後頸。
突然,桑桃聽到背有後人說:“你的背上有紋身!!”
“啊!”她轉過身,看到同病房另一個女人驚恐怖的目光。
她走到鏡子前麵,轉過身,輕輕掀起病服,她看到自己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黑色的女人頭像紋身,那些女人像半身上的條條紋路,使她的後背看起來更像是一張豹皮。
她感覺渾身發燙,後背奇癢無比,像烈焰在灼燒。
她拚命地用手去抓撓……
她聽到男警察大聲地喊警察:“醫生!醫生!桑桃頭上的傷口到底用了多少酒精消毒?”
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