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你先回房。”澹台風看向圍欄外的流水岸,那個人已經不在那裏,他知道那是一個想在什麼地方出現什麼時候出現就會出現的人。
小葵低著頭往房間裏去,她在想著蒼流之戰,在想著她心目中的神箭士。
風吹,花落,即便這不是落花時節,風起的原因很多,人走也能帶起風。
澹台風就一步,走到來人的麵前的一步,就帶起了很大的風,將流水邊上正花的花吹落。
流水是從名醫閣內繞流出來的,順著水流往上遊,便可以進名醫閣,這條路,不算是路,來求醫的人不會往這裏走,名醫閣裏的人也不會從這裏走,隻有醫閣裏的醫者們從這裏去後方遠處的山上采藥的時候會從這裏走,這是一條非常路,非常人能走出的路,而這個為了射日神箭而來的人就是非常之人,他的目的是小葵,無論從哪裏去接近她,對他來說沒有分別,什麼阻止不了他。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澹台風,站在他的麵前,使他停了下來。他走路帶起的風還在吹,吹落身邊的花,也吹起他自己的衣襟和頭發。
“你不可以進名醫閣取箭。”澹台風用平寂的語氣說道,如此的肯定和決絕。
殺氣,一塊雪白的花被風中的殺氣從中間破開,當一個很冷的人有了殺氣之後,殺人是勢在必行的,但是他沒有動手,因為動手並不能解決彼此的問題,更因為,自己沒有跟他說他是誰,來幹什麼,麵前的這個人已經知道。若是其他的人還不足為其,但是自己,茫茫天地間,沒有人認識自己,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誰,自己也不知道別人,天底下,就是有這樣的人活著,比如殺手,他也是一個殺手,隻是還沒有殺過人而已,他在找箭,找弓。
這樣的生存方式,就像隱形人一般,他永遠隻做著主人讓自己做的事。
“沒有人可以跟我說不能做什麼,隻能說請做什麼。”他以同樣的口氣回答道。
“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可以跟你說不能的人,你沒有遇到我。”澹台風嘴角一彎,笑不僅能夠表達他們自己內心的情感,而且還很好看,所以,很多人在很多的情況下都會有這麼一笑,“風,無處不到的風,就連好最不可能的地方,心裏,人的心裏,”看著他,一雙如此敏銳的眼睛,就像鷹在夜間捕獵時的一樣,來人真的感覺到了風,“我要一天的時間,聞人領春替我治好內傷之後,”他這才認真看澹台風,他受了很重的內傷,“我便不會管你的事。”來人已經很不高興,一個陌生的人以他自己的理由來阻止自己的行,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會不高興的,“但是現在,事關我生命的事我不得不管。”“不得不管”四個字說得很重。
“你既然受了傷,就不應該站在我的麵前,你既然是無處不到的風,就應該知道我一向是阻我者死——”“死”字的音還未盡,他已腰間的衣上拉出了什麼東西,起初是布,光芒閃閃的布,可就在他刺出去的時候,布變成了長長細細的劍,澹台風移了一下身,劍就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他身前身後的劍都泛著光芒,連他的身體裏都有些光芒,隻是,夕陽正好照滿身,分不清是劍光還是夕。
“殺氣——”名醫閣的病房裏,危月燕睜開眼睛,她躍身站了起來,正在藥房裏搗藥的年輕醫師看著因為感覺到那一陣殺氣正要出門去,但是一直昏迷的危月燕突然這樣醒躍起身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看著他這樣看著自己和這個陌生的地方,危月燕像想起了什麼,隻覺全身一陣劇痛,往地上倒去,醫師連忙扶住她,將她扶了躺回床上,看著她滿是疑問的神情,他神情溫和地說道:“這裏是名醫閣,我是醫師蒼術,你傷得很重,是醫人醫師把你帶到這裏來替你治好了傷,他現在不在醫閣裏,叫我來照看你,你的傷很重,還要休息幾天,你躺著別動。”
危月燕聽他這麼說,又想起自己在蒼啟棧宮的事,此時剛剛恢複意識,那些事也想得不太明白,便閉上的眼下,蒼術醫師感覺到外麵的殺氣,本是要出去的,但現在那股殺氣已經沒有了,再則,他很在意自己的藥,不想去理那些事,繼續搗藥,他搗藥的聲音很有切奏,有助睡眠,危月燕很快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