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恐懼蜿蜒著爬上了我的後腦勺。
夢裏的那個男人……
他……
開口說話了!
夜深寂寂,屋子裏隻剩我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這兩個月,已經夢見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同樣的夢境。
隻是今天,夢裏的男人,居然開口說話了。
汗珠子從胸口滑下,就像是剛才,夢裏那雙大手,在我身上……
“小九——”
房門砰的一下被撞開,我媽的那聲大喊,直接把我嚇得兩眼一翻,一頭栽地上。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媽正坐在我床邊上,給我打著蒲扇。
“媽……人嚇人,真的會死人的……”我委屈地撇嘴道,“更何況還做噩夢。”
我媽聽到噩夢兩個字,立馬就皺起了眉頭。
“做什麼噩夢了?”
“我……”我言簡意賅,“就是好像有個人在跟我說話。”
總不能說我做了個令人害臊的夢吧!
我媽緊張地湊近我,嚴肅地說道:“記住,這幾天夢裏無論誰跟你說話,都不能應!”
“哦。”
“你必須記住!聽見沒有!”我媽突然抓住我肩膀吼道。
我嚇住了,怔怔地看著我媽的眼睛。
她眼球裏滿是紅血絲,呼吸很重。
“我記住了……”
我媽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睡吧……”說完,給我關了燈帶上門走了。
我也歎了口氣,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卻總感覺身底下硌得慌。
忍無可忍之後,將床鋪一掀,發現靜靜地躺著一塊刻滿符文的桃木牌。
一定是我媽剛才偷偷放的。
我抿了抿唇,咽了咽幹涸的喉嚨。
一想到今晚的噩夢,默默地將被褥鋪好,重新躺了上去。
硌就硌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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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我媽就拉我起來了。
逼著我喝了一大碗腥苦的中藥,然後又按住我,在我後脖子那兒用桃木刮了幾下。
“嘶……嘶!啊啊!疼疼疼!”我感覺破了一層皮。
未了,還給我手腕上綁了根紅繩兒,上頭掛著一顆獠牙。
“這是什麼?”我晃了晃。
“這是一條黑狗的野狗牙,它活著的時候忠心護主,聰明勇猛,嗅覺敏銳,所以它的牙齒能夠驅鬼辟邪,安神鎮宅,最近你就一直戴著,任何時候都不要取下!”
這一套封建迷信下來,我都瘮得慌。
這時候聽見外頭有人嚷嚷,“出事了!出事了!後山又死了個女的!”
又是後山?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最近後山死的第四個人了。
而且,都是女人。
我剛要出去看熱鬧,我媽一把將大門關上了,“這種事情你別瞎湊熱鬧!”
這一晚,臨睡前,我媽特地又關照了我一遍,讓我夢裏千萬千萬不要吭聲。
“一個字都不能應!任何人都不要搭理,否則容易招來髒東西,甚至還會在夢裏吃人!記住了嗎!”
我點點頭,乖乖在床上躺下。
夢裏應聲真的這麼嚇人嗎?
突然回想起白天外頭嚷嚷後山又死人的事情,我就不寒而栗。
後山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是有吃人的猛獸嗎?還是……有說不清的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