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女性用三色的花簪來盤起那頭閃耀著光澤的黑色長發,身穿描繪著風雅花樣的白色和服,以憂鬱的態度邁步往前,讓衣袖也隨著動作左右晃動,還用著一種頗有興趣的表情俯視著他。
她緩緩靠近,來到彼此的瀏海和氣息都已經能相互碰觸的距離之後,待到希言有些不適的退後了一些之後,才對他露出一個雖然帶著促狹的笑容。
“哎呀,真是個奇妙的小子呢,明明看起來還很小卻有著能和我一戰的力量.....完全的新麵孔呢,你不會是新來的吧?”
“....嗯,今天剛來這個世界”他慢吞吞點點頭,然後,對著比他高出許多的白雪姬輕輕說道:“給我介紹一下吧,這個世界。”
那語氣,實在是太過理所當然,與其說是請求,倒不如說是命令。
白雪姬聞言不由得一呆,在看了一臉認真的希言一眼後,忍不住用袖口掩著嘴角輕輕地笑了起來。
男孩的態度,太奇怪,太理所當然了,這反而讓她生不起氣來,加上他身上那讓他覺得莫名親切的味道,所以,她現在不僅不生氣,反而感到相當有趣。
“如果你發自真心的求我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給你稍微講一講哦,小弟弟~~”
她的態度裏,毫無疑問的,滿是是挑逗和戲謔,分明是報複之前她放水,卻反而被他狠狠一拳打在腹部,然後被打飛的事。
望著這樣的白雪姬,他沉默了,就那麼直直地望著她,仿佛在等她自己改變主意,主動向他低頭一樣,而她卻是毫不在意的回以微笑,就那麼笑吟吟的看著他,態度毫無焦躁,顯得很悠閑——雖然說得有些過分,但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出,隻要他微微服一下軟,她就會盡棄前嫌吧。
她很有把握讓這個看起來有點小臭屁的男孩對自己低頭。
然而,托力突尼斯大瀑布的主人並不知道,或者該說是未能理解,名為希言的少年,是一個不太懂、也不太會、更不需要揣摩他人心思、照顧他人情緒的存在——事實上恰恰相反。
這是一個在他的世界,被生靈們當做神的直係子嗣、甚至是新誕生的神靈來崇拜的【神子】,他是可以為所欲為、徹底淩駕於世俗之上的存在,有著和那個龐大國度的帝王平等的絕對權利和絕對地位,在他的生命曆程中,從來都是別人主動去揣摩他的心思、照顧他的情緒,而且,這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少年,還是一個即使在箱庭中也是屬於非常罕見地強者。
在那種環境下長大,自身又擁有者絕大力量的他,僅僅隻是有些孤僻和不通人情世故,而沒有變成那種一怒之下便血流成河的暴君般的扭曲人物,就隻能說因為他的指導者兼養育者能力太過高超了,雖然後來以為一些別的緣故,他的性情平和了許多,但你指望他現在就成為一個通人情、知事故、明禮、守法,能夠主動照顧他人情緒的溫柔存在,那隻能說實在不大可能。
而現在,這個稚氣的神子,不僅把白雪姬的話當真了,還為此生氣了。
半響之後,他率先移開了視線,在白雪姬以為他要服軟的時候,卻聽到他這麼說:
“既然如此,我們來玩一場遊戲吧”
生氣的少年,不再特意隱藏自身的氣勢,但僅僅解除了自我封印的一部分,就給人巨大了數十倍的錯覺,一眼看來是纖細瘦弱的身體,現在在白雪姬的眼中卻散發著無法想象的險峻,那種經過刻苦修煉後所特有的強大,讓他的身軀生出更甚於鋼鐵之軀的氣勢來,手中無角的劍上寒光凝而不散,寒冽地,仿佛冬夜凝結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