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夫人是早就知道齊錚的傷勢並不重的,但她此時眼中流露出來的擔憂卻是真真切切的,齊錚坐在她身邊,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部,讓老夫人知道他什麼傷都沒有了。
“都好了就好。”齊老夫人的眼睛看向沈梓喬,“多虧了皎皎悉心照顧你。”
沈梓喬老臉一紅,她聽出了老夫人話裏的調侃,不好意思地低著頭,“都是相公的恢複能力好。”
齊錚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顧氏看著他們其樂融融地說話,一點都沒去理會依舊跪著的胡氏母女,心底一陣暢快。
當初安國公將這對母女趕出京城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死令,不許他們踏入京城一步,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這胡氏就將當初的話忘得一幹二淨,進城就算了,居然還妄想求見安國公,被她阻擋了幾次,就想辦法求到老夫人這裏來。
好啊,我讓你進門來,看你能不能將老夫人說服讓你們進門,讓你們留在京城。
當年陸氏的死一直是老夫人和齊錚的心結,這些年來,老夫人對她如同陌生人,難道還會對你這個罪魁禍首和顏悅色?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小顧氏雖然對齊錚的痊愈感到不高興,但看到胡氏被忽視,她覺得心情還是很暢快的。
沈梓喬在跟老夫人說話的時候,眼角偷偷打量著胡氏母女。
這胡氏長得可真是……嬌媚柔弱,簡直就是一朵我見猶憐的老白花,都已經不年輕了,可這身段這樣貌,仍然是風韻猶存,可見她年輕的時候是如何漂亮。
大概就跟她身邊的女兒差不多吧,細長的柳葉眉,秀巧的鼻子,肌膚瑩潤如脂,和胡氏表現出來的嬌弱不同,這年輕女子眼中盡是倔強,對老夫人的漠視似乎很有意見。
如果不是這個胡氏,齊錚就不需要裝傻了十多年,更不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懷著怨恨,小顧氏也不會成為他的繼母,究竟這個胡氏依仗什麼,居然敢求到老夫人跟前來。
胡氏同樣在打量著齊錚。
她臉上雖然帶著怯怯的神情,但眼中並沒有懼意,隻有對齊錚的好奇和……嫉恨?
齊錚居然不是傻子……她之前打聽的時候,都說安國公的大少爺是個傻子,沒想到不但不是傻子,還這般器宇軒昂,更安國公年輕的時候那麼相似,如果她的兒子沒死,如今也該這麼大了,肯定比這個齊錚更加英俊,更加像安國公吧。
想到慘死的兒子,胡氏心中的恨意膨脹到最高點。
當初她想要弄死的人是齊錚啊,而不是她的兒子……
小顧氏見齊老夫人依舊隻顧著跟齊錚說話,便對一旁的蘇媽媽說,“還不讓人去將這兩人帶走,沒的讓人惡心。”
蘇媽媽看了齊老夫人一眼,“是,夫人。”
胡氏神情一緊,如果她被趕出去,小顧氏肯定不會放過她的,之前就想將她趕出京城了,這下恐怕會將她們母女逼入絕路了。
“老夫人,求您看在姐兒是國公爺的親骨肉份上,留給我們母女一條活路吧。”胡氏用力地磕頭,聲音怯弱,卻十分好聽了。
這胡氏聽說以前是戲子,聲音果然是情感十足,這些話若是換了個人說出來,並不能有多少效果,但從胡氏嘴裏說出來,便是淒哀婉轉,讓人聽了忍不住動容。
齊老夫人眼瞼微抬,眸色冷漠地看向胡氏,毫不掩飾對這個女人的厭惡,“當初已經給你留了活路,何必再自尋死路。”
胡氏惡狠狠地看了小顧氏一眼,“老夫人,當初要不是這個女人來教唆,奴婢也不會做出那樣誅心的事情,奴婢這些年來****受良心譴責,都是奴婢害死了國公夫人……”
小顧氏眸色一閃,麵色大怒,“胡氏,休得胡言亂語,我何曾見過你了?”
“你不曾見過我,但你身邊的媽媽卻是見過我,當日國公爺要將我們母子三人送出京城,便是你身邊的這個奴才找了我,讓我去求夫人將我們母子三人留下,還說什麼夫人宅心仁厚,早就想見一見我,隻要我服軟了,夫人自然是答應我留下的,結果……”
“結果你見夫人並不想讓你們進府,便抱著兒子要撞牆威脅夫人,夫人不理會你的威脅,你索性就撞了牆,卻沒想撞死了自己的兒子,也將夫人給嚇得一病不起,是不是?”齊老夫人目光陡然一厲,她早就覺得奇怪了,胡氏甘心當外室那麼多年,怎麼會忽然就求見陸氏,原來是受了小顧氏的挑撥。
雖然她早就懷疑是小顧氏搞鬼,但當時小顧氏幾乎天天都在她跟前,根本沒有見胡氏的機會,原來是她忽略了小顧氏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