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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了尹一航也在這兒拍戲,蔡曉芋的小心思一直不能平靜,她既想簡單明了地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兒,順便加上一句他缺使喚丫頭不……但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啊,每當她拿起手機找到了那個名字卻每每遲疑,她的矜持不能丟!
蔡曉芋沒有談過戀愛,更別說這種亦真亦假的戀愛。她就覺得和男神在一起的分分鍾鍾她既緊張卻又開心,沒見到他就覺得既想念又不敢叨擾。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陷入愛情的泥潭了,爬不起來,也不想爬起來,自甘墜落。
這些天依然是蔡曉芋一人在家。
夜裏,諾大的房子亮堂堂的,她雖然很享受這種難得的安謐,但心裏也不免感到有些孤單,冷寂。
這個時候,尹學長在幹什麼呢?她經常看著遠方的被雲霧遮住的山峰問自己,好似這樣就真的知道他在幹什麼一樣。
幾米外的鄰居家是一個工作家族,每天下班的時間基本上都一致,經常回家時會在門口遇見,那時他們麵帶笑靨,相擁而入,噓寒問暖,之後黑漆漆的房子瞬間亮堂了起來,那個亮光映入蔡曉芋所在的房子,從窗子穿入,填滿了空蕩蕩的空間,刺傷了她的眼睛。
那是她所認為的最美麗的亮光,此刻卻讓她又愛又恨,那種簡單的天倫之樂是她此生沒有機會感受的。
鄰居家的熱鬧,她覺得那是對她的一直嘲笑,一直得意。每當夜幕降臨,她害怕,害怕那一切的家燈亮起來,因為那就好像全世界都亮著燈,燈下卻隻有她一個人被隔離在另一個平行空間。
蔡曉芋感到自己的手變得有些僵冷,大概是今晚的溫度有些低了吧。
她像往常一樣關了燈,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去臥室的路。
夜,那大概是她所具有的唯一的保護色了吧。
蔡曉芋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感覺全身都在發冷,她的腦袋裏突然充斥滿了福利院的零碎的片段:
“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以後這裏就是大家的家了!大家一定要互幫互助呀!”
“為什麼呢?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兒呢?”
“你真傻!當然是沒人要了就到了這兒了!哈哈!”
“小夏,你又亂說話了!”
……
“真沒出息,竟然在撿垃圾!這是沒用的人才做的事兒!”
“我……我沒有撿垃圾……嗚嗚嗚……我沒有……”
“不準你欺負他!”
“欺負他又怎麼了,哼!勤工儉學,沒有人為你們交學費,儉什麼學?你們隻是沒有人要的累贅……啊,媽的!你再扔我試試!”
“滾!”
“嗚嗚嗚……”
……
“叔叔,為什麼別的小孩都有人牽著手上街呢?他們在幹什麼呀?”
“他們呀,在散步呢!”
“那為什麼要牽著手呢?”
“那是因為他的爸爸媽媽不放心他,愛他呀。”
“爸爸媽媽是什麼呢?那我也有這樣的他們嗎?他們在哪兒啊?”
“當然有啊,隻是啊他們現在在很遠的地方,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你很快就會見到他們了。”
“真好!嘻嘻!”
……
“爸爸!爸爸!”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怎麼了,你迷路了嗎?”
“不,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我見過你,你就是我爸爸!”
“去去去,小兔崽子,幹什麼!沒看到我們在拍戲嗎?!這誰家的小孩!”
……
“啊……”蔡曉芋突地坐了起來,她隻感覺全身都是汗水黏黏糊糊的,原來隻是個夢,臉上卻是淚眼縱橫。
一陣清風吹來,掀起了半邊的窗簾,她看到鄰居家的燈還是亮著的,小孩的聲音,笑的,鬧的。原來她才睡了半個小時,可卻好像經曆了整個童年。
黑暗籠罩著她,風聲也撫著樹葉而過,發出輕微的斷斷續續的“沙沙沙”聲,她的心裏突然感到一股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