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恭介數著雲朵打發時間時,沒過多久,肩膀就被輕拍了一下,同時一道充滿元氣的聲音傳來:「我來了喔,恭介。」
恭介轉過頭,果然如預想的看見了一張被夕陽渲染成紅色燦爛的笑臉。
「今天比較慢呢,沙耶香。」恭介說。
這個有著藍色短發,穿著校服充滿元氣的少女,是恭介的青梅竹馬。
對恭介的詢問,沙耶香做了個道歉的手勢,然後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將將!你看我買了什麼。」
恭介接過袋子,從裏麵取出了一張扁扁的方形盒子,以黑色為基調的盒子,中間有著燙金色的英文字,一看就知道,這是著名古典樂CD集。
在以往,他可能會聽上好幾遍,並親自演奏出來,演奏音樂、創造音樂,這是過去的他最大的快樂。
搖了搖頭,恭介很感激青梅竹馬的關心,但還是將CD遞還給沙耶香。
「我已經不再需要它了,醫生說過了,我的左手已經……」恭介右手顫抖著舉起了左手。
看著左手上的傷疤,意外的,心裏並沒有浮起過去得知消息的絕望。
隻有淡淡的,如同加了微糖的咖啡般的苦澀。
心情平淡的連恭介都覺得詭異,他愛著音樂,演奏出悅耳的樂曲就是他的全部、他活著的價值、生存的意義──至少曾經是。
而今,在音樂一路走上盡頭的他,在看到沙耶香那悲傷的神色後,卻反過來安慰著他的青梅竹馬:「…沒事的,沙耶香。」
「沒有這回事!你一定可以再拉上小提琴的!絕對!」
沙耶香的雙手緊緊包住了恭介的手,柔嫩又溫軟的感覺讓恭介心神一蕩,他這才抬起頭,看到的,是青梅竹馬堅定的眼神,被這樣的眼神看著,恭介瞬時間也有種自己的雙手能痊愈的感覺。
──再想什麼呢,又不是什麼魔法。
「不必為我感傷,我已經想好了,出院後我就要做個普通的學生。」
「欸?……你在說什麼,你有多喜歡小提琴我可是知道的!」
沙耶香聲音大了起來,似乎是認為是在恭介自暴自棄。
「不行,我現在就去找你的主治醫生,他肯定是個庸醫!喂,你也說點什麼啊?……你在笑什麼啊!」
──我笑了?
恭介摸了摸嘴唇,正在表達著主人的高興而上揚著。
「嗬嗬,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開心吧。」
「開心?」沙耶香看怪人的看著恭介。
看著沙耶香,鬼使神差的,恭介的手朝著那頭藍發伸去。
「喂…!你在做…」
在沙耶香要拍掉手前,恭介脫口而出:「因為我有這麼棒的青梅竹馬,所以很開心。」
轟!
似乎聽到了水壺沸騰的聲音,而沙耶香的臉也變得一片通紅。
恭介奇怪的看著突然乖巧的被他摸頭的青梅竹馬。
他可是做了被胖揍一頓的心裏準備才摸的,但沙耶香卻連點反應都沒有。
「沙耶香?」
「恩……啊……是、是!」像是看到蜘蛛的女孩子一樣,沙耶香驚嚇的繃緊身體立正。
恭介已經完全搞不懂青梅竹馬了,往常就算看到蜘蛛,凶悍如沙耶香也是拿起來玩。
──可能是還在擔憂自己吧?恭介猜測著。
既然如此,為了不再讓她擔心,恭介要告訴沙耶香他的想法。
下定決心般的點點頭,恭介為了表達自己的認真,抓住了沙耶香的雙肩。
「沙耶香,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
「什、什麼…?重、重要的話……難、難道……」沙耶香通紅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恭介看到沙耶香聽了進去,繼續說下去:「我戀愛了,為了我心中這份激蕩的感情,我可以毫無眷戀的放棄曾經的夢想。」
「你、你……不、不會吧、太、太突然了……雖、雖然我也……啊啊啊……」沙耶香似乎又發出了轟的一聲聲響,恭介甚至看到了青梅竹馬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蚊香狀的旋轉。
震撼力太強了嗎?難不成她認為自己從不會戀愛?
不管如何,話已出口,恭介得繼續說下去。
「而我心中的那個女孩,你應該也猜到了,就是你……」
「其實我也和你一樣!非常喜歡!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沙耶香閉上了眼睛,像是孤注一擲般的喊道。
「……的朋友,鹿目圓。」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結了,不管是恭介,還是沙耶香,都愣愣的看著對方。
而在片刻,兩人默契十足的異口同聲。
「雖、雖然以前就懷疑過了,但、但沒想到你真的喜歡女孩子……」恭介。
「……你喜歡的人是圓?」沙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