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也的確是疲憊了些,當下也不推辭,辭了淺月,回屋去了。她一走,淺月感覺暗中一直緊緊盯著這邊的目光也頓時消失。淺月又是欣慰又是感歎,自從她救了飛飛不久後三哥就在她身邊一直保護著,寸步不離左右,卻一直隱於暗處。這麼多年,他從未要求換過差事,其實他的心思大家都知道,淺月也曾試探過飛飛的心思,得知她不是對他沒有意的,多年陪伴,想必他們早就離不開彼此了。隻是三哥有心結在心,輕易解開不了。飛飛又不願逼他,遂兩人便一直拖遝至今。
淺月有時感歎,也不知這是他們兩人的幸還是不幸。
鳳甯鈞歪坐在椅子上,無聊的擺弄著腰間的玉環。禦書房裏很安靜,宮人們垂首站在一旁,幾乎聽不見他們的呼吸聲,他看向端坐在他旁邊,閉目養神的鳳甯言,實在忍受不了這安靜的地方。靠向他,鳳甯鈞壓低了聲音到:“四哥,你說父皇就把咱兩兄弟叫來,是為了什麼?”鳳甯言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未眨一下,鳳甯鈞有些泄氣,可攝於對他天生的懼怕,又不敢太過放肆。
他想了想,又湊向他:“就連太子都沒在,四哥,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父皇是不是要趕我們回去啊?”他怨歎一聲:“本皇子可不想回去,我還沒玩夠呢?”他的封地在寧興,雖比鳳甯言的封地離京城近,也比他的封地要富庶寧靜許多,卻哪裏比得上京城的繁榮呢,何況,他腦中閃過一張驚慌的精致小臉,最近他正忙著那件事呢。
鳳甯言慢慢睜開眼,看向沉思的鳳甯鈞,淡聲到:“隻要你不做出那麼多出閣的事,父皇怎會現在就趕你走,別忘了,離你的婚期還有兩個月。”被他深邃的眼淡淡一瞟,心中一驚,鳳甯鈞直覺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他掩飾的傻笑一聲,不敢看他的眼睛。想起這次父皇賜給他的正妃,聽說是個被嬌慣的大小姐,他完全沒有興趣,又忍不住抱怨到:“也不知父皇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給了你一個殘廢,又給我一個被嬌慣的大小姐。”
鳳甯言淡漠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裂痕,他微沉了臉,手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右臉,雖然已經過了幾天,可那裏似乎還在隱隱發疼。作為摘星樓事件的另一個主人公,四皇子的下人這幾日比淺櫻園的下人似乎過的還要悲慘,完全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尤其是那一批隨他從陽關過來的親衛。當日回府,他就進了演武場,要眾人陪他練手。
這本是眾人早就習慣的事,還在想著主子不久前剛受了傷,都手下留了情,哪知最後他們都被修理的很慘,過後,鳳甯言冷冷的看著他們,怒道:“難道是京城的日子太好過了?一個二個都退步到了這種地步。”他轉身,冷冷丟下一句:“從明日起,每日卯初起床訓練。”眾人大眼瞪小眼,他們的殘酷日子就從那時開始了。而時刻跟在鳳甯言身邊的仇天,那天竟然巧合的沒在。
“你個猴崽子,說誰老眼昏花了啊,看你是皮又癢了吧!”明黃的帷帳後響起一個惱怒的聲音。鳳甯鈞隨著鳳甯言站起身,聽著聲音中氣十足,暗自在心裏嘀咕一句:看來老頭子還活的很好。眼睛卻老實的盯著自己的鞋尖。
明帝鳳承旭,號成熙帝。自從二十年前那場蒼邛大戰後,他雖帶領著明國戰勝其他國家,卻在戰爭中落下病根,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六十多歲的年紀,卻早已須發皆白,瘦骨嶙峋,然而作為皇帝的淩然氣勢卻並未因他的病弱而減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