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有親人,雖有爹爹娘親的疼愛,她本該滿足,但她卻在心底渴望一份友情,一份平等的可以相互傾訴相互信任的友情——一份最純粹的友情。她不是沒有朋友,大哥是她的朋友,夜商是她的朋友,還有繞思也是她的朋友。她和他們之中的隨便一個人也可以互相信任互相傾訴,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之間就是平等的朋友。但他們卻不能接受她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秘密,不能分享她曾經最沉重的傷痛和過去。
她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把她心底的秘密說出來的人。可想遍了所有的人,似乎沒有一個能讓她有傾訴的欲望。並不是不合適,也不是不相信,隻是,似乎總是差了一份機遇。
淺澤和飛飛可以說是她最親近的朋友,但他們一個有著深深的尊卑之分,一個有她自己莫名其妙的堅持,她和他們中間總是隔了一層。淺月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她要求過多了?她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小姐,飛飛出發了,保護的一應事宜都安排好了。”淺澤的聲音在外間響起,拉回了淺月的深思。她點點頭,“我知道了,澤你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派人來了。”
“是。”淺澤恭敬的退了下去。他在心中略一思索也知道小姐這樣安排的原因。當下幹脆的退了出去。
淺月看了會兒書,叫來玉茹端了些小吃,吃了一碗素麵,便吩咐她和外間伺候的丫頭婆子們下去歇息。幾人雖奇怪小姐今日早早將眾人打發了,又擔憂她不方便,但淺月雖素來在丫頭婆子麵前好說話,卻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便都恭敬的退下了。
淺月一直安靜的坐在窗旁的榻上看書,直到感覺脖子有些酸痛,這才放下手中的書。錘了錘脖子,淺月轉頭看了看時辰,發覺快到亥時了,便將自己周圍收拾了一番,又將早就吩咐熱在小爐子上的茶壺提過來,沏了一杯龍井,這才剛放下壺,淺月就抬頭看向後窗,那裏已經站了一個人。
“兩月不見,月兒的功力見長。”來人淡淡的誇讚了一句。
淺月端正身姿,雙手抱拳,向來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喚道:“師傅!”
“不用多禮。”來人腳下生風,瞬間來到了淺月麵前,伸出一隻手,將淺月行禮的身子托了起來,在淺月旁邊的桌旁坐下。他伸手拿過淺月剛泡的熱茶,輕輕吹了一口茶浮,慢慢啜了一口,不過一下,就將杯子放了下來,微蹙眉,平靜無波的語氣裏含了三分不滿:“你這泡茶的功夫一點也沒有長進。”
淺月嘴角擒了一抹笑,小梨渦俏皮的閃了閃,她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人:他大約五十來歲,五官再普通不過,隻一雙鼻子格外的挺,到像是她原來那個時代西方人的鼻子,為他普通的麵容增添了一分耐看的亮點。太陽穴兩旁微微突出,那一雙眼睛常年的迷蒙不清,然而你若就此小看他,那你就錯了。他隻是掩藏了自己的鋒芒,若你見過他若厲雕一般鋒利的眼神,你就知道他絕不會是表麵上看著的普通。
淺月見他一身的淡黃的袈裟在身,光亮的頭上稀拉拉長了一片剛冒出頭的淡黑色小發點,想他脾氣似乎比以前要平和了不少,半開玩笑半認真到:“寺裏的生活想必師傅適應良好,不知大師兄可適應了,應該不再抱怨師傅了吧。”
隆躍,即淺月的師傅終於做了個比較有生氣的動作,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裏含了幾分惱怒,微微不悅到:“你和那小子一樣,就不想讓老頭子我好過。一天到晚抱怨我不該跑到和尚廟裏去,連累他也過上了清苦的日子。你說那小子說的什麼話,他師傅我都沒說什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