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起了什麼,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淡青色的小瓷瓶,那青色在燈光的照耀下要亮的多,他仿佛能看見裏麵有個小小的東西在蠕動的身影。說不上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卻還記得當初她把這個瓶子交給自己時,自己心裏浮起的波瀾——他從沒想過她會是那種為了親人,能真的犧牲自己的人。那麼純粹卻激烈的感情,他很少見過。抬手扶上細小的瓶身,他記得今日剛好是一月之期,也是她蠱毒發作的時候。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這個時間,卻就是記住了。
但暫時,他卻不想把解藥還給她,既然這是她讓他相信的籌碼,那麼他就看看,她到底能為親人做到什麼程度,她能忍受幾次蠱毒發作,她多久後會來找自己拿解藥?這樣想著,上官若離溫潤若仙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還有一分期待。
一陣疼痛過後,淺月感覺自己的力氣被抽走了許多。她將內息在周身調息一番,發現除了對自己的精力有影響外,對功力倒是沒什麼影響,隻是這痛——她記得當初找夜商拿那蠱毒時,他就說過,這痛發作時間不長,規律是一陣一陣的,隻一個時辰,但每次痛的時候卻深入骨髓,仿佛有人在一口一口吞噬心髒,撕咬骨血,武功再高的人,若沒有堅韌的毅力,很少能有人堅持下去。當初這蠱毒就是某個組織請流桐製作之後,控製下屬而用。
淺月腳下不停,將內力調升到極致,想要在下次蠱毒發作之前回到侯府。就連淺澤,也被她遠遠的甩到了後麵。從侯府出去時,她打著四處遊玩的主意,所花時間要長的多,回去時隻花了半個時辰,淺月就到了淺櫻園。
她剛拿下麵巾,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她右手反應極快的擊出一掌,身子一個反轉,就穩穩的躺在了床上。低低埋怨一聲,想著夜商這時間控製也太到位了,竟是一秒鍾都不多。她試著雙腳使力,卻發現毫無反應,頓時有些氣餒的歎了口氣,看來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殘廢郡主的時候了。
她雙手往後撐住,將自己的上半身坐了起來,打算脫掉身上的夜行衣,驟然間,心口又是一陣撕裂的痛楚,頓時雙手一麻,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摔倒在了床上。即使有深厚的內力,可在這蠱毒麵前卻沒什麼作用。淺月將內力運行至心口處,想要壓製疼痛,卻不想剛一運功,那痛更甚百倍,淺月險些驚呼出聲,臉色慘白,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了下來,染濕了鬢角,內裏的衣衫早已經濕透。看來,這蠱毒隻能憑毅力壓製了。淺月軟軟的趴在床上,無力想著。等待著下撥疼痛的到來。
淺澤就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淺櫻園。他走進淺月的房間,見她無力的癱軟在床上,臉色慘白,頓時大驚失色,疾步上前,卻又不敢靠的太近,“小姐,你怎麼樣?可是蠱毒發作了?屬下去找夜大夫來。”說著轉身就走。
“回來。”淺月虛弱的叫了一聲,見他轉身走到自己床前三步遠處站定,才又說道:“沒用的,得靠我自己,你在這兒也沒用,下去休息吧。”
淺澤知道她是不想別人看見她軟弱的樣子,雖心裏無比擔心,卻也知道她性子曆來說一不二。仔細的打量了她幾眼,見她除了虛弱一些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問題,隻得提著一顆心出去了。卻並不回去休息,而是靜靜的守在房間外麵。每過一段時間都能聽到淺月壓抑的痛楚聲傳來,他心裏卻感覺比她還要痛,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這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