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淺毖榕一時氣憤又一時無奈,最終隻得歎了口氣,默許了淺月在一旁當觀眾。
眼見這邊兩父女商量好了去留,二姨娘又立馬演繹起了她作為這件事的第一見證著的真實感受,當真是恨鐵不成鋼之中又夾雜著失望傷心的複雜感情。
“三妹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侯爺待我們姐妹多好你不是不知道。想當初你門家獲罪被滿門抄斬,你好不容易逃出升天,卻又差點落入虎口,最後還不是侯府救了你,不僅給了你住的地方,還讓你衣食無憂,侯爺還不嫌棄你罪臣之女的身份,將你迎進府裏,讓你想盡榮華富貴。如今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二姐不想說你的不是,可這等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事,你怎麼能做呢?平日裏看著你溫柔安靜,哪知你暗裏竟是個不知廉恥——”
“夠了!”淺毖榕冷聲打斷了二姨娘聲淚俱下的譴責,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這件事到底如何,還有待查證,你不要在這裏放肆。一個婦道人家,口出汙穢之語,我看你也是安逸之日過慣了,不想過了是不是?”
二姨娘雖被淺毖榕的氣勢嚇得不清,但今日這機會她卻不會輕易放過,當下強辯到:“老爺,這不是妾身不會說話,實在是三妹做的過分了些,如今證據確鑿,還需要查證什麼,依妾身看……”
“二姨娘——”淺月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她淡淡到:“人生在世,孰能無過。關鍵的是知錯就改,或者說,還有機會改,而有的人,心思不正,動機不純,行為不端,犯下錯就是造下的孽,就算給她機會改,她也改不過來了。所以,”淺月冷冷看向她,“二姨娘,得饒人處且饒人,或許你總有求人的一天,給自己留個退路不是很好麼?”
被淺月那一眼掃過,二姨娘隻覺得自己頓時渾身僵硬,手腳麻木,心底泛起絲絲冷氣。她竟比怕侯爺還要懼怕淺月。她想起淺澤不久前剛給她送去的那些‘禮物’,她看到時,眼前發黑,心裏一直不安和猜測得到證實,隻覺得一道晴天霹靂當頭劈了下來。此時麵對淺月,她隻覺得始終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眼裏,那種被束縛卻束手無策的絕望感,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避開淺月的眼光,不再說話,隻瞄了一眼上座的侯爺,見他眉間微蹙,卻不發一語。當下收回眼光,隻在心裏暗恨侯爺的偏心不公,發誓就算不能拔去淺月這顆棘手的尖刺,也定要除去老三。
淺毖榕抬手敲了敲坐下的椅子,梆梆的聲音召回了幾人的注意力。
他看著跪著的兩人,平靜問道:“你們可有話要說?可要為自己辯駁?無論如何,我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
下麵的兩人聽見,終於有了些反應。淺毖江抬頭,第一眼並不看向上座的大哥,也不看其他人,而是回頭看向身後的三姨娘林娣香。兩人的目光相撞,不過幾秒鍾便又分開。可淺月卻從兩人的目光中看到了太多的東西:濃到化不開的深情;堅定不移的信念;誓死相伴的追隨……最終都化為那短暫卻相知相愛相惜的一眼。
說不感動是假的,就算這個女人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就算那個男人是父親的親弟弟,可兩人在如此境地之下,在這封建禮教甚嚴的古代,還能互相信任,彼此堅守,她不知道兩個人到底要相互深愛到什麼程度,才會到達這樣的境界,可她,是感動,也是羨慕的。
淺毖榕也看見了,他隻麵無表情,等淺毖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