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我的月兒,你真的醒了?你真的沒事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大夫人疾步走到淺月的床前,緊緊的將淺月擁進懷裏,又輕輕的推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直到看見淺月雖然仍舊蒼白的臉,卻明亮有神的眼瞳,這才放下了心,嘴裏同時還在語無倫次的念叨著。
淚,就那麼毫無預兆的染上眼眶,淺月急忙低頭,急促的平複自己的情緒,心底在無數次的默念著:娘親對不起,娘親對不起……直到不再那麼激動,這才抬眼微笑的看著大夫人,溫柔到,“娘,月兒沒事了,你看,月兒都好好的。”她搖了搖頭,又伸了伸胳膊,若是雙腿此時有直覺,也恨不得蹬蹬腿。
“嗯嗯……”大夫人連連點頭,可那眼淚就是止不住往下趟。她淚眼模糊的看著淺月蒼白帶笑的眉眼,心疼的恨不得將所有的罪都自己受了。她的月兒啊,她可憐的月兒,明明已經那麼脆弱了,明明已經受了那麼多的罪,為什麼還要受這樣的磨難,這是為什麼?
心裏想著,大夫人的眼淚趟的更厲害了,她一把將淺月抱在懷裏,緊緊的摟著,這種即將失去的恐懼她曾經經曆過一次,如果可以,她寧願少活幾年,也不要再經曆這樣的日子,也不要再讓月兒受這樣痛苦的罪。
“月兒,月兒,我的月兒,娘親隻有你一個孩子,你不要再嚇娘親了好不好?娘親會受不了的,娘親真的會受不了的。我的月兒……”
“娘……”淺月將頭依靠在大夫人的肩上,聽著大夫人那仿佛撕心裂肺卻又苦澀的呐喊,嘴裏仿佛吃了苦膽,苦的沒了知覺,卻能感覺到滿腔的苦澀,漸漸透進心裏,讓她的心疼的揪到了一起。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了為了那些人傷害自己,傷害娘親,讓娘親這麼的擔憂,這麼的恐慌,她從來都知道娘親對自己的愛透著小心翼翼,透著恐懼,曾經從假山上摔下來的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裏,那是她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噩夢。她害怕失去女兒,害怕女兒再次受傷。她自責,擔憂,可她卻不知道,那一次,她的‘女兒’早就不是她的‘女兒’了。她一直以為摔斷雙腿是對女兒最殘酷的現實,可若知道事實,娘親脆弱的心,又該怎麼辦?
她享受了她對自己原來的女兒深深的愧疚和愛,她曾經發誓要報答,要好好對待娘親的,可是,淺月,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我錯了,我錯了,娘親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都是月兒的錯,都是月兒不好,娘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大夫人的眼淚像滾燙的烙鐵一般從她的裏衣透進皮膚,那灼熱的溫度讓她眼前模糊不清,可她的眼淚卻怎麼也流不下來。她在心裏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雙手將大夫人摟的更緊。
隨後進來的幾人看見母女兩這樣,都別過了頭,鳳甯言站在淺毖榕身後,看見那臉色蒼白的人兒,忽然心裏一陣抽搐。他感覺到了害怕了滋味,如果,如果她沒被救治回來,那麼,那麼……沒有如果!鳳甯言攥緊了身後的手,隻要想到有那種可能,他竟然覺得心慌。那冷漠的臉上突然更冷了幾分。
淺毖榕轉頭看見了臉色不好的鳳甯言,有些歉意的行了一禮,上前幾步拍了拍擁著的母女倆,柔聲到,“夫人,月兒已經醒了,你不用擔心了。四殿下來看月兒了,咱們讓四殿下和月兒先說說話吧。”
淺月聽見這話,從大夫人的肩上抬頭向後看去,果然看見了正冷著臉色看著自己鳳甯言,那深邃的漆黑眼眸似乎透著怒火,正冷冷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