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西門如意(1 / 2)

又是一個傍晚,易輕塵看著天上,天上卻無星星,星星已然消逝。抖動樹葉的,是夜晚的微風,微風吹拂著易輕塵的臉龐,他的臉如刀削,如劍刻,蒼白而又冰涼,人生該麵對多少個這樣的夜晚,夜已深,夜未眠,夜冰涼。他立在窗台邊,靜靜地看著這個夜晚,他的夜晚是無眠的,很久就無眠了,因為少了一個人的懷抱,少了一個人的溫暖,的確,易輕塵需要一個人的懷抱,需要一個人的溫暖,在這冰冷的夜裏,他才能入眠,易輕塵是孤獨的,燕雲兒這樣想。她不明白,易輕塵為什麼總睡得那麼少,總見他的房裏燈火通明,然後第二天臉色越發蒼白。她想去看看他,但她缺一個理由,可能是一個借口,因此,她隻能站在遠處觀望,就這樣靜靜地觀望,然後看他第二天出來時的臉色蒼白。燕雲兒第一次不在吵不再鬧,像她母親聶西茜一樣,隻為了一個男人。易輕塵靜靜地看著這夜晚,當然,他沒有看見燕雲兒,他看的是遠處,遠處有什麼,他不知道,隻是感覺,感覺那兒有什麼,然後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他左手提著劍,右手拿著酒壺。坐在屋內桌旁,到:“這個夜晚太寂寞了,不如喝杯酒?”易輕塵沒有回頭,但他點了一下頭。獨孤明月倒上了酒,很奇怪,他們兩個都隻拿一杯酒,細細的品著,不求不醉不歸。獨孤明月道:“今日為何幫我?”易輕塵道:“閣下並不需要我幫,”“但你還是幫了!”獨孤明月看著他,嘴角出現了一絲笑容,就這一絲已足夠,“易輕塵果然夠仗義,”“獨孤明月也名不虛傳!"二人相視一笑。喝酒暢談。清晨的太陽出來了,溫暖的陽光照著每一個人,心情都很愉快。但他的心情不愉快,山間的清晨是清幽的,那傍晚的濃霧散開,陽光穿過落葉,灑在地上,灑在山間的小閣樓上,閣樓的陽台上站著一個老人,歲月已將他壓得佝僂,時間已奪取了他的黑發,他就站在那兒看著東方,他的眼裏有一絲悲涼,清晨是美好的,但他的生命又少了一天,人隻有到死才知道時間的美好,佝僂的老人,明亮的清晨。他的身旁站了一個中年男人,身材筆直,雙眼銳利如刀,他的臉上已有皺紋,左臉上有一處刀疤,雖然明顯,卻並不大。那是他第一次殺人時留下的,那年,他十七歲。十七歲。好多人都在談情說愛呢!但他沒有,因為他窮,他醜,更重要的,是一個炎熱的夜晚,他暗戀的女孩被一個富家子弟壓在了草地上,他躲在了暗處,看著他們滾來滾去,他渾身冒汗,汗濕衣衫,他的雙眼充滿了血絲,那一夜,他無眠了,他再也不甘平凡,他要擁有很多女人,要比那個女人更漂亮的女人。他要比那男的更有錢,但一想到他那麼帥,就渾身冒汗,他決定,他要殺了他。又在一個炎熱的夜晚,當那對狗男女又滾在一起的時候,他突然衝出,下手就是一刀,先殺了那女的,沒想到那男的反應快,滾到一邊,抽出刀來,一刀劈去,碰巧劃到了他的臉,他憤怒了,用刀將那男的捅死。被官府追殺之時,是眼前的這個老人收留了他,傳他武藝。他們建立了飛花樓,有錢了,也有女人了。

“你在想什麼?”佝僂老人問。

“已是過往,何必再想”刀疤臉的雙眼看著遠方。

“知道就好”佝僂老人咳嗽幾聲“落霞山莊與燕家堡已經加入了鬥爭,依你之見,下一步該怎麼辦?”

刀疤臉道“當避其鋒芒,徐圖時機”

佝僂老人不說話了,隻是點點頭。如今的刀疤臉哪裏還像以前,他靜靜的立在那兒,看著遠方,眼睛一動不動,仿佛天下已經沒有什麼令他害怕了。人總是會恐懼的。

獨孤明月別了易輕塵,騎上了他的烈馬,在那清晨的微風中,他迎著東邊的太陽,第一次這樣想:到底是為什麼而活著。

他不缺名,不要利,不向往權勢,不缺女人,生活過得懶散,今天不知道明天要做什麼。他第一次思考,為什麼而活著。為維護正義?天下何來正邪之分,哪有黑白之別。隻有利益的傾軋。可他哪來的利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