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瑜蘭寺的鍾聲(1 / 3)

漆黑的夜晚,沒有月亮,沒有星光,沒有萬家燈火,隻有一座荒廢的宅院,院子不大,院中布置頗顯優雅,昔日的人已不在,到處長滿了草,院子台階上都是青苔。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燕渡看著裏麵的庭院,陪在蕭月身邊,燕雲兒扶著她嫂子,三人在夜晚來到了荒廢的舊園。

蕭月看著舊日宅院,往事浮上心頭。

昔日的燈火,昔日的歡笑,昔日溫馨,一切已宛如夢境。

如果時光能倒流,如果時光能靜止,可否保留住那一份美好。

燕渡握著她的手,她的淚緩緩的流下來,沒有大喊大叫,沒有神情激動,隻是幾滴眼淚,就幾滴眼淚,無須太多。因為她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太多太多,人生在世,何必執著?何必執著。她的淚水裏好像還有另一個人,另一個不曾忘記的人。

既然一切她已無法忘記,那她隻有釋懷。

蕭月已經釋懷。

清晨,燕渡醒來的時候,蕭月還在沉睡,他不忍心驚醒她。

她推開了窗戶,看著街上的行人,然後他的眼睛落在了某個方向,看著某個角落,悄悄地關上了窗戶。然後走了出去。

清晨,廢園。

滿地雜草,窗台零落,在這清晨裏,格外的破敗。

燕渡看著園裏,他在走,走得小心翼翼,清晨的空氣,卻讓他覺得格外的悶熱。沒有半點風,隻有他的呼吸聲。

慢慢的,他走上了台階,台階上有腳印,一個觸目的腳印,燕渡的眼睛始終盯著那道破敗的門,然後他推門而進。

裏麵沒人,連個人影都沒有,門外突然傳來衣衫破風聲,燕渡挺身破窗而出。迎麵來了一把刀,刀很明亮,來得很快,眼看著就要劈開他的腦袋,他已無處可逃,他的確已無路可逃。

燕渡沒有逃,他的身形一側,不快不慢,閃過了刀鋒,他的劍已然出鞘,“啊”廢園裏一聲淒厲的慘叫。那人的左手被硬生生的一劍削了下來,血流如注,削下的左手飛上了半空,血濺不止,“嘭”的一聲,來人倒在地上。忙右手捂住傷口,血流不止,燕渡收劍,站在了他的前麵,還未看清來人麵貌,背後已有暗器襲來,燕渡右手抜劍身形往前一倒,以腳為心,身形往後一擺,仰麵向上,右手上舉,往後倒掠而出,避開暗器,一劍向後,閃電般刺去,沒人想得到他居然不退反攻,身處絕地而臨威不亂,轉劣勢為優勢,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他的劍已然洞穿了來人咽喉,收劍,雙腳發力,躍上半空,借勢環顧四周,無人。

燕渡落地,斷手之人已然逃走,他的同伴卻已身首異處。

然而,燕渡卻沒有半點欣喜,他一掠而出,往客棧奔去。

屋中空無一人,剛才還睡著的蕭月已經不見了,燕雲兒呢?

燕雲兒也不見了!燕渡站在燕雲兒床前,腦中一片混亂。

床底忽然一件異物飛出,打向了燕渡,身後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忽然襲來,他已沒有防備,他已經慌亂,他必死無疑。

誰都避不開。要閃開已經來不及,床下拋出異物的同時,又有一鉤鉤向他的右腳,要轉身已來不及,要躲避已來不及,這三擊配合得天衣無縫,所有退路已經封死,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燕渡必死無疑。

但是燕渡還是燕渡,燕渡他爹叫燕南飛,逃過無數生死的燕南飛,武林泰鬥燕南飛,一個時代的標誌。

他的兒子是不會弱的,燕渡兩腳同時後移身形一側,躲過一鉤,躲過那個異物,身形同時前倒,一劍刺出,正中咽喉,後邊那一掌隨著他身形倒下已然打空。他倒下的一刹那,左手已然抓住鐵鉤,向後一鉤,正中左胸,左手往前一帶,頓時撕開了後麵那人胸膛。鮮血迸出。他收劍棄鉤,雙腳用力,穿窗而出。所有動作,在臨近死亡的一刹那全部完成,如閃電一般同時完成。

人在死亡臨近的時候,總是有種意想不到的潛力。

燕渡滿身的血,落在街上,早上行人雖少,卻也嚇壞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