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刮著,天地間黑得模糊,白得模糊。
獨孤明月真的沒有睡,他一個人坐到了屋頂,寒冷的風吹著他的麵龐,有如刀削。
他在喝酒。
酒傷身,酒斷腸,酒醉人。
可是獨孤明月還在喝酒,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喝酒的滋味不同喝茶。
獨孤明月並不會品酒。
他對酒一無所知,對他來說,酒,隻能寥解寂寞。
酒不傷身,酒不斷腸,酒不醉人。
可是獨孤明月現在並不寂寞,他不寂寞,但他難受。
獨孤明月喝酒就像喝茶,喝茶就像喝酒。
對他來說,喝茶和喝酒都是一樣的。
遠處是一片夜,遠處是一片雪。
到底是夜還是雪?
連獨孤明月都不知道。
當獨孤明月還在喝酒的時候,屋頂上已經多了一個人。
來人隻有一隻手臂,他的背上背著一柄長劍。
斷了的左手上用一隻鉤代替了。
“'長劍毒鉤'常飛雲”獨孤明月並沒有看他。
常飛雲道“不愧是獨孤明月,還沒轉身就知道我來了”。
獨孤明月道“我並不知道,隻是你故意讓我知道而已”。
常飛雲的臉色變了,變得難看,極其難看。
隨即又笑了,道“不愧是獨孤明月”。
他話音剛落,屋角另一邊又上來一人。
獨孤明月看著他,道“如果說天下還有人的輕功能和秋風不相上下的,大概就是你'雲中子'常一飛”。
常一飛臉上神色不變道“獨孤明月不愧是獨孤明月”。
獨孤明月也沒有看他,接著道“江湖中人都知道常氏兄弟,一個劍鉤合一,天下無雙,一個輕功暗器,天下無二,不知道兩位隱居多年,今番來到這兒,所謂何事?”
常飛雲道“有人出三萬兩黃金讓我們殺你”。
獨孤明月哈哈笑道“想不到我獨孤明月居然值三萬兩黃金”,他頓了頓道“隻是不知道是誰要殺我?”
常一飛道“這是規矩”。
獨孤明月笑道“能請得動二位的人,當然是能人,可是我獨孤明月沒有得罪任何人,到底為什麼殺我,好歹讓我死個明白”。
常氏雙雄笑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殺人不需要理由,有一顆殺人的心就夠了”。
獨孤明月大聲道“好一句殺人不需要理由,隻不過,兩位能殺得了我嗎?”
常一飛笑道“不是閣下死,就是我們死”。
獨孤明月不笑了,畢竟他們說的是實話,殺人者等於自殺。
獨孤明月站了起來,常氏雙雄分開站兩邊。
“嗆”的一聲,常飛雲的長劍已經出鞘了,在這寒風中,掀起了一股濃濃的殺氣,直卷獨孤明月,常一飛用的是暗器,他的暗器沒有人看到過。
不過獨孤明月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小盒子,屋頂上看不親切,不過那就是一種暗器的機栝。
獨孤明月的雙眼盯著那個小盒子,緩緩道“牛毛針”。
常一飛道“獨孤明月好眼力,這就是牛毛針”。
獨孤明月倒吸一口涼氣,道“看來我今天是走不掉了”。
常一飛道“請”。
獨孤明月幹脆坐了下來。
常飛雲道“閣下這是為何?”
獨孤明月道“我自認不是二位對手,你們動手吧”。
常氏雙雄怔了一下。
就這一下,獨孤明月已如鬼魅般身形一閃,下了屋頂,竄進了屋中,不見了。
常氏雙雄沒有料到獨孤明月原來是逃跑,可是他不該逃進屋裏的。
當獨孤明月撞破窗戶,飛身而進,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黑暗中一劍刺來,如電光,隻那一瞬間,就在那一瞬間,已然刺向他咽喉。
獨孤明月根本來不及抜劍,不是因為他不夠快,而是因為對方太快,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頭已經右偏了一點,就這一點,敵人的劍就刺進了他的左肩。
一股冰涼的感覺浮上腦海,左肩已經有血冒出。
就在他頭一偏的那一刹那,他的劍已經閃電般出鞘,刺中了對方左肩。
就在同一瞬間,兩個人同時向後以極不可思議的方式退了開來。
就在這一瞬間,常氏雙雄已經趕上,他們就在獨孤明月身後。
當先趕到的就是輕功獨步天下的常一飛,還有他那可怕的暗器“牛毛針”。
他們就在獨孤明月身後。
就在獨孤明月向後退開的時候,“牛毛針”已經射向他的後背,暗器發射的時候,在這大雪天,刮著風,那一聲暗器極其細小,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向了獨孤明月。
獨孤明月背對著窗戶,窗戶已經被他撞開,針就從窗戶外麵射來,這一針的速度,獨孤明月已經來不及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