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繩索是四牙子祠堂裏流傳了數百年的東西,一向是四牙子拿來護命的寶貝,論起年歲來怕是比在場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還要大,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折在了這裏。
事發突然,爺爺手中猶自拽著那根繩索,倒在地上,與眾人目目相覷,都有些驚魂未定。
就在此時,盜洞深處傳出來一個幽幽怪聲。爺爺趕緊爬起來仔細一聽,似乎是四牙子在底頭呼喊著什麼。
民工隊中一幫人雖為同行,但平常各自分工,大多素未謀麵,講不上來什麼生死與共情深義切。不過爺爺他一向心存良善,讓他見死不救他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雖已脫離這門行業多年,但他心中通透得很,在這七尺之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那些拿命討飯的日子裏,比這更離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是沒經曆過。他穩住心神,倒也不怎麼覺著害怕,走近洞口,確實聽到那黑乎乎的盜洞裏麵,時不時悠悠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呼救聲,或許那四牙子還留有性命,隻是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身形。
想到這裏,他斷然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
他翻出身上的電筒,咬在口裏,盜洞裏麵的空間不夠寬闊,就算碰見什麼也揮不動長刀,反而是個累贅。
他將腰上長刀抽出丟在地上,隻是揣了兩把匕首在身,也來不及和其餘人打什麼招呼了,貓身直接竄進了洞中。
雖然當時正值秋季,盜洞裏麵卻又悶又熱,爺爺鼻子又是出了奇的靈敏,剛鑽進去,就隱隱聞到洞裏麵有一股讓人腥臭難忍的味道。
這股氣味,與剛才李鐵山兄弟倆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莫非這四牙子也已經…
他搖了搖頭,也不做多想,咬了咬牙繼續往前鑽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越往裏去盜洞裏麵的空間就越來越狹窄,最後估計隻能剛剛好容納下一個成人。
突然,洞裏深處那呼救的聲音驀然得就停止了。爺爺一皺眉,抬頭一看,在手電筒光照射下,有三個岔洞口出現在他眼前。
他見狀也是一呆,活了大半輩子了,在這行也摸爬滾打十幾年,他自問自個還算個見多識廣的盜墓賊,可這分岔的盜洞,卻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給他撞見。
剛才他們還在猜測這盜洞必是個嫻熟的老前輩打出來的,莫非都猜錯了不成?其實這是個新手,挖到一半發現方向給搞錯了,分了三次才通到那陵墓下麵?
這可真是慌了個天下大謬了。
爺爺望著這三個岔口,第一次感覺從業生涯中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那三個岔洞最左邊那個裏麵,突得傳出來一陣唏唏嗦嗦的人聲。與剛才那般呼救的聲音不同,這個聲音就像有人在不停竊竊私語,帶來一種強烈的莫名壓抑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就在那聲音響起來的那一瞬間裏,他看到那洞口裏麵,分明閃過去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
是四牙子?!不,不會,剛剛那張長臉蒼白得可怕,明明就是一張死人才會有的臉。可是這裏麵除了他之外還能有誰?總不能是幾百年前的那位老前輩吧?
爺爺咽了咽口水,掂了掂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些。思索著再怎麼胡思亂想也沒有用,不管它是個什麼鬼玩意兒,撲上去直接幾白刀子紮進去也就什麼風浪也掀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