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過去,似是下了什麼決定,伊洛猛地起身。從床底摸出一本陳舊的牛皮本,丟入火盆中燒淨。隨後便走向河邊洗去身上那難聞的氣味。待伊洛回到村子,已是傍晚。村裏不似紅塔城那般富裕,買不起長明燈,幾根火炬稀拉拉地綁在木樁上。就著微弱的火光,伊洛輕手輕腳地躡向鐵匠家的後門。
“劍,我需要一把劍。”伊洛如是想到。他輕輕地拉開鐵匠家的門,踮起腳尖,盡力不發出太大的聲響。鐵匠家中一片黑暗,四下無聲。伊洛倚著牆壁,摸索著向前探去。
“嘭。”伊洛感覺撞到了一堵肉牆上。他暗道不好,左手旋即握拳向前揮去,卻如同小雞崽一般被那人輕易拎了起來。伊洛在空中不住地晃動著雙腿掙紮。
“吱呀。”那人推開了門,耀眼的火光刺入伊洛眼中。伊洛下意識地舉起手遮住雙眼,卻被一把丟在了地上。
“哈哈哈,我說是誰呢,又是伊洛你小子。”鐵匠大叔熟悉的爽朗笑聲傳來。伊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又來偷劍吧?”鐵匠大叔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那帶著笑意的眼神看得伊洛羞愧難當。伊洛正欲解釋,鐵匠大叔便又將伊洛拎起,扔出門外。
伊洛一屁股摔在地上,苦惱地撓了撓頭。無奈之下,他隻得揉著酸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回家。一頓簡單的晚飯過後,伊洛便躺倒在床上,透著天花板的裂縫,數著滿天繁星。恍惚間,伊洛仿佛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洛,前邊便是岩葉城餘孽所在。”班瑟師傅說道。伊洛微微頷首,調轉馬頭。他剛欲發號施令,便驚懼地發現身後的人,鮮血不斷地從身上噴湧而出,正眼神空洞、一語不發地盯著他,向他衝鋒而來。伊洛抽出雙劍,卻被身後的班瑟師傅一劍挑斷了右手手筋。伊洛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班瑟師傅,卻一樣眼神空洞、一語不發地瞪著他。右手傳來的劇痛逐漸蔓延至全身。伊洛痛苦地摔下馬來,在地上不斷蜷縮,渾身骨骼好似在不停地被擠壓,強烈的痛感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不禁大喊出聲。
伊洛身子一顫,驚坐而起。他一摸後腦,那裏早已被汗液打濕。伊洛嫌惡地看向右手上的那道傷疤,輕輕地蜷了下拳頭,又無力的放下。他穿好衣物,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拿起一把鏟子,向著村外走去。行至村口,一聲輕呼聲遠遠傳來:“阿洛!”聽見這聲音,伊洛臉色一變,丟下鏟子,斜身一跳,躲在牆後。他慌亂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片,又拿出一根木炭,在紙片上胡亂寫了“格林·萊特”二字,然後趕忙起身,擠出一個微笑看著來人。
“艾莉。。。”
萊莉一臉懷疑地看著伊洛,向他伸出雙手:“格林大人的簽名呢。”一喊出格蘭的名字,萊莉便如同醉了酒般,一抹淺紅爬上了雙頰。伊洛急忙將紙片遞給萊莉。萊莉雖不識字,但看到那行行蛇蚓的字,心中仍不免泛起一陣疑惑。她看著伊洛,眨了眨眼。伊洛心知不好,便裝出一副嫌惡的模樣:“我也沒想到格蘭那小子生得氣度不凡,字卻這麼醜。”
萊莉照他胸口來了一拳以示抗議,卻也羞紅著臉朝村子裏小跑而去。
打發走了萊莉,伊洛不由地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卻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左手拿起鏟子,試著挽個劍花,不料鏟子卻從手中脫落。他滿臉不爽地用鏟子對著麵前的稻草堆比劃了兩下,嘴裏嘟囔道:“臭小子。”
伊洛擦掉頭上的冷汗,徑直向村外那墓園走去。他拿著把鏟子,左看看,右看看,這裏摸摸,那裏敲敲。若是被人看見,定要被當做一個盜墓賊了。伊洛走到一棵歪脖子樹下,聽見幾聲狗吠。他探出頭,看見三條野狗正在刨坑。而在那坑中間,躺著一黑一白,一短一長兩把劍。
伊洛臉色微變:“糟糕。”
伊洛放下手中的鏟子,跺了跺腳,將腳下的泥土踩實,左手扒住樹幹。
“三,二。。。”伊洛默念倒數。腳上猛地一蹬,左手猛地一發力,伊洛整個人如同一隻離弦的箭躥了出去,身子朝著劍撲去。野狗尚未反應過來,伊洛便已“飛”至劍的上空,他雙手一伸,欲抓住兩把劍。哪料,那受傷的右手軟弱無力,連劍柄也提不起,還連帶著身體失衡。他連忙左手按地做了個前滾翻,才止住身子。
伊洛懊惱地甩了下那無力的右手。
“幸好左手還在。”伊洛慶幸。當他一看左手那劍,那把黑色的短劍。伊洛的眼神忽地變得溫柔起來。“黑鴉。”伊洛輕拭這短劍,撣去其上塵土。
“汪!汪!”幾聲憤怒的狗吠傳來。三條野狗尾巴憤怒地豎立著,似乎不滿被眼前的人類戲弄。它們呈掎角之勢,將伊洛圍住。伊洛看看四周,晃了晃左手的黑鴉,不禁苦笑。
“老夥計。”
“這下可真的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