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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三個“斬”字說出來,握刀的那幾個士兵都感應到了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至。
麵麵相覷片刻後,接二連三地扔下自己的佩刀,低頭跪了下去。
百裏浚不再看他們,徑自走入殿中。
偌大的金殿上,四下昏暗,除了禦案上那根飄搖的殘燭,再無其他任何光亮。
而那點微弱的光亮之後,百裏逸著一身金色龍袍端坐在帝位之上,兩手握住兩側的龍頭,一派睥睨天下的姿態。
百裏浚徐徐走到正中央,閑聊一般,雲淡風輕地笑說:“五皇兄好興致啊!如何,這皇位,好坐嗎?”
百裏逸猛地一驚,極力自黑暗中辨認出來人,狠狠咬牙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百裏浚低頭笑了兩聲,又上前一步:“五皇兄這話真有意思,我為何不能在這裏?”
百裏逸隻當他的從容淡定是強作出的姿態,不屑譏笑道:“沒想到你動作還挺快,可惜啊,你還是來晚了,這裏,這個皇位,已經屬於我了!”說著,他仰天大笑,笑聲在那些金磚砌起的牆壁間不停回蕩,直至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笑過了癮,五官瞬間轉為猙獰,眼底迸出瘋狂的獰色,揚聲道:“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拿下!”
可除了更大的回音,沒有任何人應答他。
他略有些慌張,將聲調拔得更高:“來人啊!”
還是沒有人衝進來。
這下他徹底慌了,自龍椅上站起,運足真氣,大喊一聲:“來人!”
依舊是一片寂靜。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眼神不斷閃爍,猶如地震。
百裏浚看著他的手足無措,緩步靠近,隔著三級玉階的距離冷冷看他:“百裏逸,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百裏逸被這一句話激怒,嘶吼著要衝下來,卻不小心被身上的龍袍絆倒,踉蹌一步,直直自台階上滾落,摔到了百裏浚腳邊。
百裏浚微微低頭,淡淡地看著他發髻盡散,想爬爬不起來的狼狽模樣,就像在看一個任他宰割的螻蟻,然後,他慢慢地抬起腳尖,用力踩住了腳邊的那隻手。
百裏逸吃痛地慘叫一聲,想要拔出手來,卻終是徒勞無功,氣怒之下,猩紅著一雙眼抬頭瞪視著百裏浚。
百裏浚卻渾不在意:“怎麼,五皇兄很不甘心嗎?可是你又能怎麼樣呢?你的人死的死,降的降,你的母妃也在我手中,你還要拿什麼,來做你那個可笑的帝夢?”
百裏逸既怒又疼,漲紅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百裏浚加重力道,有骨裂之聲猝然響起。
百裏逸又是一聲慘呼。
百裏浚全做未聞,幽深的烏眸中結起一層堅冰:“百裏逸,你記住了,今時今日的一切,全是你自己的愚蠢,無情和自以為是造成的。你這一輩子造了那麼多業障,就到下麵一一償還去吧!”說著,他已接過雲痕遞上的長劍。
百裏逸終於明白自己大勢已去,索性放棄了掙紮,用淒厲無比的聲音怒吼道:“百裏浚,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
“你”字沒來得及說出,他便腦袋一歪,失去了聲息,唯有那雙眼睛不甘地睜著,死不瞑目。
大曆五十四年冬,五皇子百裏逸領兵逼宮,太子百裏浚連夜帶兵平叛,誅殺百裏逸於廣陽金殿。
此後這樁事,成為宮中一樁秘聞,史書中無半點著墨,隻依稀靠著當年經曆者的講述,與無數或真或假的傳言留存於後世的想象中。
大曆五十五年正月初一,太子百裏浚正式於廣陽殿登基為帝,立太子妃慕芸萱為後,長子百裏望為儲,改年為封,號雍德帝。
隔月,帝於朝堂發詔,廢除後宮,除皇後外,不設妃位。
第二年春,萱後誕下一女,取名百裏諾,封德善公主。
大曆九十五年春,後薨於長安宮,帝哀不能勝,三日後,禪位太子,次年,病逝武山行宮,傳聞,帝彌留之際,手中猶握萱後遺物——紫晶鳳釵。
此後,大曆在百裏望的治理下下,日益興盛,而德善公主也繼承了她母親的智謀,輔佐百裏望成為一代明君。
當年那些蕩氣回腸,引人流連的傳奇終也跟著歲月掩埋到了時光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