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殿的女劍舞師,樂師,宮女等人,皆跪拜在地上,朝唐王行禮。
禮畢之後,丞相大人提步上前,緩言問女劍舞師:
“吾且問你,李太白的名作《俠客行》,這段劍舞,汝可曾習得?!”
“回大人,奴婢相當熟悉。”女劍舞師輕聲回應道。
“那汝且為吾皇吟唱一番。”丞相大人說道。
於是議事殿裏的眾文武百官退開去,留出了中間一片空地。旁邊早有侍衛丟給了女劍舞師一把木劍。
女劍舞師拿了一條紅帶子,把頭發紮緊,然後又在木劍的劍柄上,紮上了一條紅帶子。她定了定神,手執木劍過了頭頂,輕輕舞出了一個劍花,擺出了一個起手之勢。然後幾位樂師的琴瑟之聲響起,女劍舞師伴隨著音樂的旋律,前後進退,或回旋,或轉身。同時手中木劍做出輕劈衝刺不等之勢,舞姿煞是曼妙動人。在舞劍的同時,她的口中亦輕聲吟唱,聲音拖得很長,十分之慢: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約摸一柱香過去,年輕的女劍舞師終於舞完了。她的額頭,已經有微香汗淋漓,而樂師們的琴瑟之聲也安靜了下來。旁觀的文武百官掌聲不斷,皇上卻是眉頭微皺:
“愛卿,這段劍舞雖是好看煞人,但朕早已看過,不算新奇。”
丞相揮手讓女劍舞師退下,手裏拿著一堆不知哪裏拿出來的拂塵子,計有十數把之多。他走到那隊女宮女的麵前,開口問道:
“吾且問汝等,宮外佛堂廟宇之間,這近期流行的集體拂塵舞或者是扇子舞,《雌果心經》,還有《炫族之風真經》,汝等可曾習過跳得?!”
那些宮女們的臉,突然都變得羞紅。為首的害羞回答:
“不敢瞞過丞相大人,吾等皆跳得。不過這地方,乃皇上議事之殿,威嚴之所,這個,合適嗎?!”
“吾說跳得就跳得,皇上若怪罪,自有吾為你們擋責。各來一段,讓皇上賞鑒一番。”
於是,十幾個宮女們,每人各手執一把拂塵子,在大廳裏排列好了整齊的前後陣型。然後樂師們歡快的曲子也響了起來: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
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全部宮女們,一邊齊聲吟唱,一邊集體跳著一種奇怪的舞蹈。比起剛才的單人劍舞,宮女們的舞姿在技巧性方麵略有不如,但勝在人多,而且集體轉身,踏步,扭腰,回頭,扭臀,拂袖等所有動作整齊劃一,如同一人。輪場麵的好看程度,竟然是勝過了剛才的女劍舞師的獨舞。這一次,不止文武百官看花了眼,連唐王也當場看呆了。
“熱火嬌軀掩不住,三宮粉黛無顏色。”唐王也從來沒看過這種集體舞蹈,他輕聲歎了一聲。他從來沒覺得,宮裏的普通宮女們,居然有曾這麼好看過。
一曲既罷,丞相揮手讓宮女們樂師們等離去,麵對皇上,開口苦笑道:
“皇上,你剛才看到的集體拂塵舞,就是李探花李尋歡的獨家本事了!此人或許是從劍舞裏得到的啟發,當了和尚之後,把那些晦澀難懂的經書,都譯成了朗朗上口的通俗之言,伴之以悅音輕舞。非當普通僧尼,連吾家,文武百官家裏的那些家眷婢女,人人皆愛跳此等集體舞蹈,人人都能輕鬆記得眾多經書。小李念經,例不虛讀的稱號,正是由此而來。”
丞相大人從懷裏拿出了一本經書,上麵寫著“稚果心經”四個字。丞相翻開其中的一頁,開口念道:
“汝之吾生,有若稚果。大愛無疆,嫌不計多。嫣紅臉龐,暖吾心扉。猶若明火,燃吾永生。”
“皇上,這經書裏的一段,就是剛才宮女們所跳的一段小蘋果了!若是邊跳邊誦讀,隻需數天功夫,便可輕鬆記得大段經文。”
“奇材,奇才啊!這李尋歡果真是千古奇才,居然弄出了此等奇妙招數。可恨此等有才之人,居然不為吾大唐王朝效力,偏偏走去做了和尚。對了,話說回來,李尋歡和大堆奏折上提到的廟宇斷經之亂,又有什麼幹係?!”唐王道。
“回皇上,自半年前一場天火,焚毀了宮裏的全部藏書之後,外麵寺廟裏僅存的經書不多,就經不起李尋歡們的折騰了。李尋歡乃是輕舞念經派的開山始祖,在他之後,民眾效仿之風頓起。流傳在外的西來經書,碩果僅存有百數十冊,早被僧尼們研究透了,編排成了眾多的拂塵或者扇子舞曲!當今之形勢,各地廟宇,均已經無全新經書可供僧民們誦讀了,幾近斷流。”丞相大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