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
當美猴王孫悟空,把從嫦娥處得來的下半闕詩詞,親手交給了沙僧的時候,沙僧的眼裏,分明掠過了一絲感激之意。但是他隻是點點頭,並沒有說出感激的話。
有些話,無需說出來,隻需要銘記在心裏就好了。有些兄弟之情,是要靠心去感覺的,而不是用把口去強調。
“廣寒宮,依俺看,有些古怪。那地方,絕非可久留之地。”悟空忽然說道。
“此話何講?”沙僧覺得不解。
“兩個問題。其一,為何月宮如此空曠幽靜的地方,獨隻有廣寒宮一座仙殿,居然連個鄰居都沒有?!是別人不想,還是不敢?其二,為何仙界傳言,嫦娥仙子絕不踏出廣寒宮門之外?!如此絕色女子,為何甘願寡處獨居?!”悟空拋出了自己的見解。
沙僧聞言不語,眼前卻出現了一個孤單單的身影。她一手抱著玉兔,就站在桂花樹下,而廣寒宮門的琉璃瓦紅牆,在深秋的寒夜時分裏,鎖住的,是深深的寂寞。
“啊,俺知道了,嫦娥,她有這麼大的排場,自然是某個大人物的小三了!”旁邊的豬八戒一拍大腿。
“什麼是小三?!”沙僧雖然飽讀詩書,卻沒有讀過這個詞。
“你連這個也不知?!比如猴哥的結拜兄弟牛魔王,正牌娘子是鐵扇公主,他卻經常跑去玉麵狐狸那裏。那個玉麵狐狸,自然就是小三了。”八戒在給沙僧掃盲。
“二位師弟,你們這就過去東海龍宮叫上四師弟,一起過去中土大唐長安城,唐僧師傅那邊集合罷了。我還有點私事要解決,數日之後,就會過去和你們會合。”孫悟空卻是岔開了話題。
“猴哥,需要幫手嗎?我去。”沙僧關心地說道。他並沒有問什麼事,就先一口答應同行。真正做好兄弟的,就是這個樣子的。也許談不上赴湯蹈火,但是在需要的時候,他會第一個出現在你的身邊。
“不,我自己能行。沙師弟,我已經幫你解開了你的心頭謎團。但是我自己心裏也有一個謎團,老是縈繞在我的心頭。我想在西行之前,找到答案,再安心上路。”悟空微露感激之色,輕拍了沙僧的肩膀。說完就是一個筋鬥雲,頃刻之間,跑得老遠了。
..
西牛賀洲地界,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山依然還是那座山,洞也依然還是那個洞。它,一點都沒有變。站在隱藏在千株柏樹林裏的三星洞門前,孫悟空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這裏,就是他當年漂洋過海,訪道學仙,習得一身技藝的地方。人都是念舊的,而且,隨著年歲的增長,這份念舊之情,隻會愈來愈濃。
三星洞的大門是關閉的,悟空也不急於去敲門。在門前的柏林裏,他輕輕踱著步,反複走動,想找回當年的少許回憶。對了,就是這裏,就是在這個角落裏,當年他學會七十二變之後,某一天,經不起師兄弟們的蠱惑,化身變成一棵淩雲鬆樹。
這讓他博得了滿堂彩,但是喧嘩之聲也驚動了師祖。後來,菩提師祖還因此驅逐了他,讓他回花果山去。再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這裏,這個曾經滋養過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