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歌聲,旋律優美而且曲折,如同高山之清泉,淙淙而流下。
那個曲調,一開始是非常柔和的,像是在低聲傾訴什麼。隱約有某一種畫麵感,就是一個孤單青衣女子,夜夜在誦經念佛,祈求菩薩的保佑。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或者有什麼心願,所以很想菩薩顯靈能見個麵,但又偏偏不能如願。這句“菩薩近在身前,又遠在天邊”,顯然成為了她苦惱心情的憂鬱寫照。
歌唱到一半的時候,琴音中還混入了木魚的敲擊聲音。這木魚聲敲打得恰到好處,準確地擊打在每一個拍子的節點之上,令歌聲中似乎混入了一些誦經的二重奏味道。
悟空和八戒兩個人,神經較為大條,對音樂了解不多,所以除了覺得好聽之外,並沒有其它什麼感受。那唐三藏和沙和尚兩個人,卻是聽得如癡如醉,完全融入到了那歌聲的醉人意境中去。他們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地雙手合十,低頭為那名女子祈福,以撫慰一個靈魂受損的吟唱之人。
正在此時,伴隨著木魚聲的最後一下重擊,那首歌,以最後的一句“那將是怎樣的心情”,竟是兀然而止了!
這個收尾收得恰到好處,在整首歌達到最高潮之處,突然來了個急刹車,完全表達了歌者心頭極度的期盼之情。這最後的一句,唱得明顯比前頭要有力度得多。前頭隻是純粹的溫婉,這最後的一句就完全的大開大合。這一句是前麵壓抑情緒的最佳完全釋放,唱得似哭非哭,幾有一種心頭泣血的絕望感。這個結尾,像是在無邊的黑暗裏頭,無望地祈禱光明的奇跡降臨。隻聽得旁聽的唐僧,幾欲掉下了眼淚。
這首歌的歌詞,盡是經書,菩薩,祥光等。身為佛門弟子,唐三藏心生幾許感應,頓時引起了情緒的一些波動。他抬起了寬大的袖袍,拭了拭自己微微有些濕潤的眼睛。他正想開口說句什麼話,突然,前麵的茅草屋裏麵,又響起了另外的琴音。
這琴音,卻是和剛才大有差異,從一開始就是激揚有力的。伴隨著琴音而響起的,不再是溫婉的歌聲,而是一把酸楚的,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抑鬱之音。
這歌詞每一個字都能聽得很清楚,每一個字裏都帶著濃濃的情緒。從第一個字開始,就是情緒的直接盡情綻放,如同急鼓快鑼,揚麵直擊而來。
當唐三藏等人聽清楚歌詞的時候,不禁驚呆住了。因為,那女子所唱的歌詞,基本就像是為他們師徒一行人,專門量身而定造的。
“當我走在西行的每一段路上,
“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過路人的孤影和花草走獸,
“我隻聽到了自己寂寞的心跳。
“雷音寺與大唐有三年的鴻溝,
“就像上仙界到凡間的距離。
“取經人在掙紮中相互告慰和擁抱,
“尋找著,追著著,奄奄一息的取經夢。
“如果有一天我半途而廢,
“我希望人們把我埋在路邊。
“在這我能感覺到,真經的存在,
“靈山的真經,是我眷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