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困獸猶鬥(1 / 3)

梅花易數有一個最簡易的判斷方法,就是外應。感觸外應,以應測事有時比起卦還要靈驗。隻是很多人對外應沒有靈應的心去接收,到頭來,發生了事才想到曾接收到提醒的信息。

邵康節先生曾講過一個故事,有一天他走在路上,遇見一位老人,見老人麵帶憂慮之色,就問他,你因為什麼事而憂愁?老人詫異地搖頭說:“我沒什麼憂愁。”

邵康節感到很奇怪,馬上起卦預測,老人為乾卦卦象,於是以乾為上卦,老人是從東南方走過來的,東南方為巽位,於是以巽為下卦,乾為天,巽為風,得卦《天風姤》。乾卦為一,巽卦為五,再加上當時的時辰數四,共得十數,用十減去六,餘四,得出九四爻動。《天風姤》卦九四爻辭說:“包無魚,起凶。”這是一個凶象,很不吉利,再看填象,巽為木,乾為金,用克體,而體卦又沒什麼生扶之氣,而被測之人是在路上行走,其應驗應該很快,邵康節於是用成卦數十,均分取其五,對老人說:“你五天之內,一定要小心,恐怕有過不去的災禍。”果然在第五天,老人去赴喜宴,因為魚骨鯁喉而死。

每個人的喜怒哀樂,所見所曆之事,都能影響自己的運勢,也能給自己一個暗示,這就是應。因為人生在天地間,和萬事萬物是互相影響,互相感應的。

我一到大都就遇上那麼一場慘不忍睹的車禍,看到那麼多的死者,其實我早該想到,這也是對我的一個暗示,我這番來大都,會有禍事在等著我。

可是我還是大意了,隻把心思用在當時事件的靈應上,忽略了對我自己的影響。

這次身陷囹圄遭受屈辱其實是早就有外應的,該發生的事總是要發生,躲不過去。委屈也罷,憤怒也罷,都不重要了。

隻是靜下心來想一想,又不免心悸,那麼大的一個外應,難道隻是這麼一點災禍嗎?會不會預示著我將有滅頂之災呢?有小災避大禍,我想,還是安心在看守所待著吧,如果真判了三年徒刑也不怕,至少比送了性命要好得多。

這樣想下來,我心裏坦然了許多,再去麵對監室裏那些麵目可憎的犯人時,竟不覺得他們可怕可恨了,唐僧西天取經一路上遇到多少妖魔鬼怪啊,最後還不是得道成佛了。

我所在的監室加上我一共關了十四個人,這間監室東西寬三米,南北長六米,留出約一米的走道,然後是由南到北砌了一條兩米寬的大通鋪,睡覺吃飯勞作全在這裏,睡覺是十幾個人頭朝外每人占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連翻身的空隙都沒有,吃飯時把被褥疊好放在靠牆的床頭,碗盆飯菜都放在床靠走道的一邊。與房間連著有一個兩平方米的洗漱室,十四個人洗臉刷牙洗澡大小便全在這裏,洗漱室外麵是鋼筋焊成的籠子,大約有六平方米,是放風曬太陽活動的地方。

早飯過後看守所裏會分派下一些手工活,做塑料花或者分揀一些布料做的小工藝品。監室裏也有電視,固定在離地兩米半高的牆上,隻有一個台,也不定時開,老大不高興就不能看。還有兩本書,一本是《刑法》讀本,一本是《經濟》法,好像還可以向管教要幾本關於法律的書。

犯人們不光要幹活,還得背刑法,背不會的要受懲罰,懲罰的手段多種多樣,多分一些手工活是最輕的,影響了監室的得分還要被老大體罰。

我對監室的規矩一點不懂,剛開始幾天受盡捉弄,也幾乎天天挨打。但是我都逆來順受忍耐了。不忍又能怎麼樣,跟這群人沒理可講,都是關了很久的瘋子,最短的關了一個月,最長的關了一年了,精神極度空虛、焦慮,他們整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也極盡殘忍,不入老大的法眼,在裏麵簡直是生不如死。

外麵有家人送錢進來,都要統一上繳老大保管,說是保管,其實沒人敢要。有一個老犯人說,這兒曾有一個老大,進來時身無分文,家裏也沒人送錢送物,但是出去時竟然帶了一萬多塊錢走。

我的拘留通知書送到鄭巨發的公司時,鄭巨發還在韓國,他公司裏的人沒有打擾他,因為沒有人認識我,他們都以為這個通知書是送錯地方了。

我一直沒有錢進來,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像一個棄兒一樣,被外麵的人遺忘,被裏麵的人鄙夷。

有錢進貢給老大,多少能受到點關照,我這樣的,隻有每天趴在地上擦地,洗廁所,給所有人疊被子,還要幫老大幹手工活,伺候他吃喝為他按摩更是樣樣不落。

你是條龍,在這裏也隻能盤著,別人隻把你當蟲看待,唯一的盼望就是盡快出去。要不然早晚得被人碾死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