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解他的反應,這不是我要詛咒魚兒,是卦象如此,他也知道我的本事,為何會這樣反常呢?
我隻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和他計較,可是他的話又從另一方麵提醒了我,是啊,為什麼會出現這些不吉利的征兆呢?歐陽雲錦中了別人的蠱,雖然我算出了她的同學在作祟,可她那同學也是年輕人,應該不會有那樣強大的巫術,她背後是誰在操縱呢?現在好端端的三條黃金達摩又奄奄一息,這接二連三的凶兆預示了什麼呢?
我輕聲說:“大哥,你先別管魚的事了,我真有重要的事問你。”
“你先救救我的魚,兄弟,我知道你有這法術,你發發慈悲吧!”鄭巨發拉住我的手懇切地說。
“我真救不了它們,我學的法術是對人的,不是對動物的,我隻能算出它們的生死,卻無法知曉它們的病因,所以無法對症用符,你就是請來世界最高明的醫生,也無濟於事。”
我的話提醒了鄭巨發,他大叫:“雲錦,訂機票,把我的寶貝魚帶去香港找黃先生醫治。”
我的天啊,為了三條魚竟然要飛一趟香港,這是為什麼啊!我呆若木雞地看著鄭巨發,我想他是真的中了邪。
歐陽雲錦進來後,也呆了一會兒,用求助的眼神看我,我苦笑著搖搖頭。
歐陽雲錦小聲說:“鄭總,你再好好想想,去一趟香港……”
“你還愣著幹什麼?我說的話你沒聽清嗎?去香港給我的魚看病!”鄭巨發有些氣急敗壞了。
歐陽雲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我也生氣了,大聲說:“鄭巨發,你這是幹什麼?是魚重要還是公司重要?你沒有聽過商紂王的故事嗎?他登基後有了點成績就開始建鹿台,造酒池,懸肉為林,窮奢極欲,最終落得國破家亡的下場,你現在的情形和他有何分別!”
“和你有什麼關係?我花我自己的錢,我幹我喜歡的事,你管得著嗎?”鄭巨發不可理喻地反駁我道。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這哪是我曾經尊重的鄭巨發,這簡直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是一個無賴。都說飽暖思淫欲,他去名人會館泡明星已經夠荒淫的了,現在還為了幾條魚要大動幹戈,花巨資去香港,這豈止是無道,簡直是作孽,有句話說,自作孽不可活,他這不是作死嗎?到底因為什麼讓他變得這樣瘋狂呢!
我定定地看著陌生的麵目可怖的鄭巨發,心情非常地沉重,我想,難道他也被別人下了蠱了?
我的目光在他的辦公室裏環視一周,竭力想尋找可疑的地方,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可是我分明看出了鄭巨發的異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問鄭巨發:“大哥,你發沒發覺你自己有哪裏不舒服?”
“我很好,我身心健康,無憂無慮,不勞你費心。”鄭巨發生硬地說。
“無憂無慮?公司的現狀好嗎?不用你勞心?”
“公司很好,不是小好是大好,形勢一片大好,”鄭巨發說著從桌上拿過一撂報表摔到我懷裏,“你自己看,都是喜報,銷售上升,利潤上升,資金回籠,公司的股票一周漲了百分之三十了,我勞什麼心?”
我看不懂報表,正在疑惑時,歐陽雲錦又走了進來,告訴鄭巨發機票訂好了,一小時後有一班飛香港的航班。
我問她:“歐陽小姐,鄭總說現在公司的形勢一片大好,是真的嗎?”
歐陽雲錦看了她的上司一眼,鄭巨發並沒有理睬她,她朝我輕搖了一下頭說:“還好吧。”
我更加困惑了,她搖著頭說還好吧,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什麼隱情?
我誠懇地說:“大哥,我不是要多管閑事,我感覺在你的周圍好像有不對的地方,雖然現在我還沒有發現到底不對在哪裏,但是我的預感告訴我,真的有問題,你不可大意,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或許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你多慮了,我現在真的很好,不是小好是大好,形勢一片大好,天一,我要去機場了,等我回來我們再聊吧。”鄭巨發不耐煩地說。
我無法再和他溝通下去,隻好告辭,走出他的辦公室,歐陽雲錦送我到電梯口,看看四周沒人,對我說:“周老師,不對呀,今天鄭總有點反常,他以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也不會這樣為了幾條魚不顧一切的,你不能這樣就走了,你要好好堪輿一下,是不是他的辦公室的風水出了問題?或者是他也被人下了蠱?”
我想了想說:“你和他去香港後,把他辦公室的鑰匙留給我好嗎?”
歐陽雲錦使勁地點頭:“好,你現在去我辦公室等著,我們走後你直接去他辦公室就行。”
我躲進了歐陽雲錦的辦公室。
幾分鍾後他們出了公司,我用歐陽雲錦給我的鑰匙打開了鄭巨發辦公室的房門,進到了裏麵,關好門,坐到他的辦公桌後麵,開始認真地審視他的房間裏的一切。
我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仍然沒看出什麼問題。
我站起來走進了他辦公室一側的臥室,站在屋子中央,頭上冒出一層細汗,胸悶得不行,接著感到身上有種異樣的感覺,悶熱又變成了陣陣陰冷,像置身於一片墳場之中,看到的都是霧茫茫的不真切的景象,床,沙發,燈,電腦,鏡子……全都有一種虛幻的重影,不像是現實中的物件,好像是漂浮在微波蕩漾的水麵上,看得我頭暈。
我坐進沙發裏,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順手拿起他放在沙發上的一本雜誌,當做扇子,扇了一陣風,讓頭腦清醒一下,可是不光不能清醒,還昏昏欲睡了。
我心裏明白他這間屋子肯定有貓膩,不,不是貓膩,是邪氣,我強製自己穩住心神,然後猛地睜開雙眼,再次掃視四周,突然我看到了牆上有一幅畫,是他的下屬送給他的那幅《孔雀竹石圖》。
那幅畫裏現出一個麵目猙獰的怪物,在凶惡地與我對視,我原本銳利的目光漸漸變得魯鈍起來,像一盞明亮的燈光慢慢暗淡下來。怪物的眼睛陰暗而幽深,像太空的黑洞一樣,一下子把我的意識給吸走了,我眼前一黑,倒在了沙發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