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夏夜的蟬鳴掩蓋了少女的腳步。一苗人裝束的少女,乘著夜色溜進自家地窖中。
“吱呀”一聲,地窖應聲而開,濕冷的地上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漢裝少年,手腳皆被麻繩綁了結實。
少女見了這場景,不禁嗚咽起來。
“狗尾巴,醒醒,狗尾巴。”少女撫摸著少年的臉頰。
這位名為狗尾巴的少年悠悠醒轉,忽覺有水滴不住掉在自己臉上,定神一看,竟是少女的眼淚。
“珠兒,你怎麼來了,不怕被你父親發現嗎?”狗尾巴顫聲道。口中的珠兒,乃是當地苗人族長的女兒夏珠。
“狗尾巴,我原本也不敢來的,但是我想你的緊,怕你餓了,怕你著涼。”少女越哭越厲害,不覺便要哭出聲來。
狗尾巴柔聲道:“珠兒,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但我們終究有緣無分,若是你因為我而被你父親責罰,那我死了也會覺得愧疚的。”
“狗尾巴,你還不清楚嗎,若是他們敢害你,我…也不活了。”夏珠已然說不成話了。
“不,珠兒,你要活下去,你要好好地活下去。”狗尾巴聲似緊張萬分。
“我以死相逼,不信父親還敢害你。這裏有些飯菜,你快趁熱吃了。”狗尾巴手腳被縛,少女便一口一口喂狗尾巴,倆人留著眼淚吃完了這頓飯。
夏珠收拾完碗筷,道:“狗尾巴,我該走了,過了明天,是死是活我都陪著你。”說完拭了拭眼淚走出了地窖。
第二天夜晚,夏珠又溜進了地窖,一見狗尾巴便嚎啕大哭。“狗尾巴,爹爹說放了你是對不住族人,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活命。”
狗尾巴毫無懼色,其實他早已做了死的覺悟。?“珠兒,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我娶不了你是我的命,答應我不要隨我而死。”
“不…不,我怎可獨活…”珠兒哭著飛奔出了地窖。
狗尾巴和夏珠自小相愛,無奈夏珠是苗人,狗尾巴是漢人,兩族時常因蠅頭小利鬧地水深火熱。狗尾巴的父親便是死於一次衝突中,後來母親改嫁,嫌兒子累贅便丟下不管,狗尾巴便沒了人照顧,成了狗尾巴草。今年鬧了煌災,兩族人又因天地大起爭執,狗尾巴在砍傷八人之後被抓,依夏珠父親夏存根之意,是要在明日殺了祭天。
眼看祭天之日已到,狗尾巴隻待等死,不料竟一天沒有動靜。狗尾巴沒爹沒娘不懼生死,怕的是夏珠是否真隨自己而去。
夜幕降臨,夏珠又來到了地窖中,這次竟是滿臉微笑。
“狗尾巴狗尾巴,你有救了!”夏珠拉著狗尾巴雙手道。
“珠兒,你不用安慰我,你父親恨極了我,怎麼可能會有生路。”狗尾巴苦笑道。
“我給你報喜訊,你卻當我拿你開心。那我再不來見你了。”説罷轉身欲走。
狗尾巴急道:“珠兒,珠兒我錯了,你快說說,你是用了什麼法子救了我。”
珠兒樂道:“你別謝我,這可與我無關。今天寨子裏來了個生人,這人長得可真怪,眉毛和箭似得,臉和錐子似得。可看不出,這怪人本事可大著哩。”
狗尾巴聽起了興子,道:“有什麼本事?”
珠兒笑道:“瞧你急得。那是個外鄉人,聽不懂苗話,爹爹看到漢人就來氣,就要砍了他,狗尾巴我這麼說你別生氣,我爹爹討厭漢人,我可是喜歡你的緊。”說到這裏不禁莞爾一笑:“好在我多個心眼,請了會說官話的存義叔作翻譯,才明白他是來助我們滅煌的。可爹爹不信他有這本事,更不信他有這麼好心。虧我好勸歹勸,爹爹才讓他試了一試。”